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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能呼吸到俄罗斯的空气,歌剧《奥涅金》藏着许多秘密

来源:澎湃新闻 编辑:施文 2019-09-11 11:3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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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记者 廖阳

除了《天鹅湖》,上海观众近年和俄罗斯文化、俄罗斯舞台艺术亲密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前有戏剧版《奥涅金》,后有连演8小时的《静静的顿河》,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刷屏朋友圈的大热戏。

以一部歌剧作为新演出季的开幕大戏,是上海大剧院延续多年的传统,今年,这个传统被保留了下来。

9月11日-14日,俄罗斯国立莫斯科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与聂米罗维奇-丹钦科音乐剧院将以近200人(歌剧团、交响乐团、合唱团)的豪华阵容,在上海大剧院连演三场歌剧《叶甫盖尼·奥涅金》。目前,三场演出门票几近售罄,加座票也提前开售,这对一部歌剧来说,实在是非常亮眼的成绩。

问世至今演了上千场

普希金1830年完成的长篇诗体小说《叶甫盖尼·奥涅金》,讲述了玩世不恭的贵族青年奥涅金因拒绝少女塔季扬娜的求爱而终生抱憾的故事,它成功塑造了奥涅金这一俄罗斯文学“多余人”形象的鼻祖,曾被批评家别林斯基称赞为“俄罗斯生活的百科全书和最富于人民性的作品”。

小说诞生之后时隔50年,有人向柴可夫斯基举荐了这部作品,作曲家大受触动,以此为蓝本创作了同名歌剧,一炮而红。经过柴可夫斯基音乐和戏剧化的改编,塔季扬娜的爱情和命运上升为全剧的核心,使故事呈现出更为强烈的悲剧色彩。

俄罗斯国立莫斯科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与聂米罗维奇-丹钦科音乐剧院与《叶甫盖尼·奥涅金》渊源甚深。

剧院的历史可追溯至100年前,名字奇长无比,后人为了好记也曾试图改名,但都以失败告终,因为剧院的名字是为了纪念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聂米罗维奇-丹钦科这两位传奇戏剧人物,怎么改都不合适。

1918年,正是在两人的帮助下,莫斯科大剧院歌剧工作室成立,而工作室出品的第一部作品就是歌剧《叶甫盖尼·奥涅金》。尽管经济困难、布景简陋、没有服化,这部只有钢琴伴奏版的歌剧在1922年首演时,仍然成了莫斯科的一大事件。

1941年,莫斯科大剧院歌剧工作室和丹钦科建立的莫斯科艺术剧院音乐工作室合二为一,成为今天这个剧院的雏形,演了上千场的《叶甫盖尼·奥涅金》也成了剧院的象征,剧中的“奥涅金厅”门廊元素亦被设计在剧院标识上,延续至今。

“年轻”是演出的灵魂

此番来到上海的《叶甫盖尼·奥涅金》首演于2007年,由“金面具奖”获得者亚历山大·泰特尔执导。

谈及创作想法,泰特尔用了一个很特别的词——年轻,“普希金和柴可夫斯基笔下的奥涅金非常年轻,也正因此,年轻成了整台演出的灵魂。”

泰特尔说,柴可夫斯基完成这部作品时,并没有把它交给莫斯科大剧院或马林斯基剧院,而是希望由莫斯科音乐学院下属的工作室来排,并特别强调由年轻演员来演,为的就是让观众相信他们所看到的。

也因此,泰特尔带来上海的两组演员都非常年轻,其中一组主演30岁出头,另一组主演是音乐学院新鲜出炉的毕业生,年龄最小的一位塔季扬娜扮演者只有28岁。排演的困难之处在于,演员一方面要有年轻的感觉,另一方面又要有强大的实力、宽阔的眼界、出色的演唱功底。

还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时,娜塔莉娅·彼得罗茨卡雅就演过这部歌剧了,在她看来,表演塔季扬娜最有挑战性的场景应该是“写信”,“这是一段长达15分钟的独白式表演,最大的挑战不在于完成演出,而是不让观众感到无聊。观众不仅想欣赏音乐上的美感,也想看到塔季扬娜这样一个年轻姑娘的内心深处,包括恐惧、绝望以及因为爱生发出的一系列情感变化。”

而在扮演奥涅金的安德烈·巴图尔金看来,这个角色最重要的是发展人物,“要体现这个人物身上的变化是很困难的。奥涅金起初不知道什么是爱,不知道如何去爱,后来终于感受到了这种强烈的情感。演员不仅要理解这种变化,还要把这些变化细致入微地盛放于舞台上。”

奥尔加是塔季扬娜的妹妹,扮演这个角色时,拉里萨·安德列娃说,“她是剧中最热爱生命、最活泼愉悦的一个角色,我的表演是外放的,希望将奥尔加和塔季杨娜的区别展现出来。”

继承和致敬初版歌剧的同时,泰特尔将原来的三幕改为两幕,且更着重于刻画人物的心理变化,与现代生活更加贴近。

“所谓和时代相联,不在于剧中人和现代人穿一样的衣服、坐一样的交通工具,这都是流于表面的,真正合乎时宜的戏剧,是能激发观众的内心情感并产生共鸣,让观众对剧中人感其所感、忧其所忧。遗憾的是,如今歌剧舞台上的人物多少有些肤浅和表面化,生活中的他们应该是很复杂、很深厚的,剧院要赋予他们更丰富、更多面的意义,而不是更平面化,这才是现代戏剧的意义。”泰特尔说。

舞台上藏着许多秘密

人物更深刻、更厚重了,相反,这部歌剧的舞美极简,且极具象征意义。

老版的舞美演了77年,慢慢老去,泰特尔需要一个更适合现代人需求的舞美。舞美设计由俄罗斯著名舞台设计师大卫·鲍罗夫斯基担纲,两人一起工作了半年,一直在讨论,到底想给观众看怎样的东西。

最初的设计里,鲍罗夫斯基提出为四位主角——奥涅金、塔季扬娜、奥尔加、连斯基放置柱子,泰特尔驳回了,原因是空气感和空间感不够,“我希望在舞台上呼吸到俄罗斯的空气。”

两周后,鲍罗夫斯基又把导演叫到工作室。他做了一个很小的模型,里面有8根等距离排列的圆柱,上面有两个小人——塔季扬娜和奥尔加,这些圆柱一半白一半黑,可两面翻转,场景会跟着翻转发生不同的变化,黑色一面会让人联想到冬天的森林,一种悲剧感扑面而来。

“看到小模型时我喜极而泣,太兴奋太幸福了,这个设计非常简洁,但恰恰表现出了这部歌剧的厚重和复杂。”泰特尔说,不管是在圣彼得堡、莫斯科还是乡村,圆柱都是广泛存在的建筑元素,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创作里亦不乏圆柱元素的存在,某种程度上,圆柱就代表了俄罗斯。

同时,舞台最深处陈列着一面透光的幕布,不同的灯光打在上面,可以呈现清晨、傍晚、午夜等不同时间的变化;幕布右下角有一扇小门,主角从那里出来,又在那里消失;舞台两侧同样陈列着透光的幕布,一侧黑,一侧白,被特意设计成黑与白的对比;舞台底部是拼贴的木质地板,是圣彼得堡和莫斯科最常见的那种。

泰特尔介绍,演出途中还会有几个小道具从天而降。

第一个是桥,塔季扬娜会在桥上朗诵自己写的一首诗,桥缓缓上升,象征她的爱和梦想缓缓上升;第二个是衣架,塔季扬娜命名日那天,客人到来后,会在衣架上晾衣服;第三个是面光灯,它们会排成一排,照亮布景以及参加舞会的人脸。

舞台上还立着一尊丰腴的雕像,雕像在花园里,惊恐的神态就像恋爱中的塔季扬娜起伏不定的情感状态。最后一幕还会出现一辆黑色小马车,这是一个想象里的场景,如果最后塔季扬娜和奥涅金在一起了,小马车会把他们送走,但这一幕并没有发生。舞台上还有很多象征不同季节的元素,冬季里飘满雪花,秋天里布满金色。

最有意思的是奥涅金、塔季扬娜、奥尔加、连斯基,从脸部到头发再到服饰,他们的形象都是全白的,就像欧洲最常见的街头艺人,有一种滑稽的雕塑感。

“白色人物是一种特殊的艺术手法。我们这样设计,是希望观众能更清楚地看到他们,他们是主角,代表作品的精髓,会引领观众走入剧中。”泰特尔解释道。

来源:澎湃新闻

编辑: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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