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象兽面纹铜铙。湖南省博物馆供图

豕形铜尊。 湖南省博物馆供图

长沙晚报11月24日讯（全媒体记者 尹玮）今日下午，思贤讲坛“解码人文湖湘”系列专题讲座第十一期“品文物历史，话湖湘兴替”在长沙图书馆举行。主讲人是湖南省博物馆党委书记、研究馆员李建毛。

博物馆陈列讲究视角关系

李建毛是中国古陶瓷学会副会长，又是中国博物馆协会陈列艺术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他在讲座一开始便用一件陶器把一些博物馆的陈列方式批评了一通，甚至把这种错误和电视剧《人民的名义》里的“丁义珍式窗口”联系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建毛所展示的这件陶器是怀化洪江高庙出土的白陶，距今有约7000年的历史了。很特别的一点是，它的纹饰是在陶器底部。这和我们的生活常识是相悖的。如果我们要把一件日用品装饰得漂漂亮亮的，那一定要装饰在看得到的地方。而陶器底部显然不在此列——在还没有椅子的年代，人们都是席地而坐的，陶器就搁地上，底部的纹饰是看不到的。事出反常必有原因。李建毛解释说，这件器物的纹饰是太阳，大概是拿来祭祀神灵的，祭祀时要把陶器举得很高。这时候人们就能把底部纹饰一览无余了。像这样的藏品，要想完整呈现出它的信息，必须要用特殊的陈列方式，让观众从低处仰视。

像这样的藏品，在博物馆中并不少见。事实上，博物馆藏品的摆放高度是门大学问，有的要仰视，有的要平视，有的要俯视，这是由器物和使用者之间的视角关系决定的。比如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很多漆器餐具，在内部也有精美的图案，这时候就需要从上往下看，把藏品的高度适当放低。

而若处理不当，则成了《人民的名义》里的“丁义珍式窗口”，让观众看得很别扭。李建毛坦言：“我们做博物馆陈列的经常犯这种错误，这是完全可以避免的错误。”

湖南青铜器中多酒器乐器

湖南出土的青铜器蔚为大观，比如宁乡的四羊方尊花纹精美繁复，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尊”指的是盛酒器，今人所用的酒杯、酒壶都不大，但四羊方尊高58.3厘米、重34.5公斤，是现存商代青铜方尊中最大、最重的一件。这么大的盛酒器，人拿来喝酒实属勉强，但用来祭祀却恰到好处。

湖南青铜器中有四羊方尊这样出色的酒器，绝非个例。李建毛介绍说，和中原比，湖南青铜器恰恰以酒器见长。中原出土了很多“鼎”，这是一种食器，祭祀时盛放猪、牛、羊肉，这三样叫做“大牢”或“太牢”。湖南可能是财力不比中原雄厚，直接把青铜器做成了猪、牛、羊的形象，却拿来盛酒。李建毛推测，湖南早期的稻作农业比较发达，有剩余粮食酿酒。同时，把猪、牛、羊用酒器造型来呈现，也在祭祀时兼顾了大牢。

除了把酒器做成萌萌哒的动物样子，湖南青铜器中还有数量较多的乐器，且基本上是湖南独有的。最著名的就是宁乡老粮仓一带出土的大铙，仅1993年就一次性发现了10件。这些大铙体量很大，湘博所藏中最重的达225公斤，长沙博物馆也有220公斤的。很难想象古人玩的乐器这么沉重，这也和祭祀有关。李建毛说，直到春秋战国时，湖南仍是“其俗信鬼而好祠”，祭祀活动很多且必有歌舞。“湖南神灵比中原神灵的艺术素养高一些。我们唱歌跳舞给他们看，他们就更能保佑我们。”李建毛打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