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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彧婵:硬核长沙的红色一页——走进长沙党史馆
2023-10-23 16:11:07 字号:

任彧婵:硬核长沙的红色一页——走进长沙党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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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核长沙的红色一页

——走进长沙党史馆

文/任彧婵

东方既白的清晨,衣着褴褛的少年给家里的水缸灌满水之后,便担着箩筐出门了。箩筐里是还带着露珠、刚从地里采摘回来的新鲜蔬菜,少年要越过一道岭,去城里卖菜,途经清水塘。塘边有个小院儿,里面住着一对青年夫妇,一看就是读书人,女主人刚生下一个男孩儿不久,他们是少年的老主顾。

有时候是那名青年男子出来买菜,有时候是一位年纪稍大的老妇人,有时候是年轻的母亲。他们对少年态度和善,也常在买菜的时候与少年攀谈。少年很喜欢这家人,也喜欢和他们聊天,他们知道许许多多少年不知道的知识,也给少年带来了很多新的思想……

这是发生在1922年的一段往事。

故事里的少年,是日后立下赫赫战功的陈树湘,而清水塘旁的小院儿,曾经住着毛泽东、杨开慧夫妇,还有杨开慧的母亲向振熙;这座小院儿,曾是中共湘区委员会区委机关的秘密驻址。

斯人已逝,风范长存。乱世往矣,盛世太平。周围的菜圃、瓜棚,现在已成了公园般的大院,曾经幽静偏僻的青山小径,现在已是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回首百年,沧桑巨变,小院儿已成为了长沙党史馆的一部分,志愿者讲解不断,游人络绎不绝。屋前的那口清水塘没有变,塘边的小院儿没有变,中国共产党的灵魂和旗帜亦没有变。

这里,记录着长沙这座千年古城最硬核的红色一页。

过眼滔滔云共雾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在长沙党史馆组织参加过无数次活动;也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因为忙于手头的工作,从未好好参观过长沙党史馆。

天高气清的一个下午,那一排在城市繁华中的独自静谧的红房子还是吸引了我,悠悠的小风,悄悄晃动的植物,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仿佛还有香味,红墙院落里的长沙党史馆中究竟有什么呢?我还是有好奇。

走进大门,广场尽头高大的毛主席塑像映入眼帘。不同于在别处看到的主席塑像,这座毛主席塑像是由铝镁合金筑成,是黑龙江省人民赠予的,塑像身高7.1米,象征着党的成立;加上底座共12.26米,寓意主席的生日。

大门右侧,是一条长96米、宽3米的碑廊,89块碑刻集聚着来自全国各地书法名家的心血,92首毛主席诗词也贯穿了他投身革命的一生,在碑廊起始处,臧克家题写的一篇《文章非余事,巨手三山倾》为碑廊作序,碑廊里既有毛主席早期的词作“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也有他在《明耻篇》的小册子上题写的:“五月七日,民国奇耻。何以报仇,在我学子。”;既有写长沙的传世名篇《沁园春·长沙》,也有1918年为省立一师范附小礼堂撰写的楹联“世界是我们的,做事要大家来”……一句句、一篇篇,承载着共产党人炽热初心的文字至今还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走到碑廊尽头,隔着那汪因人而出名的清水塘,便能看见绿树掩映下的中共湘区委员会旧址。起屋的屋主是长沙洋货商人陶树清,1921年,易礼容从他手中租下了这栋郊区僻静的小院落,不久后,这里不仅成为了毛主席、杨开慧夫妇的小家,也成了建党初期共产党人共同的家。在这里与毛泽东夫妇相识的陈树湘,受到马克思主义的启蒙教育,于1922年秋天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1925年光荣入党。

此后,陈树湘参加北伐军叶挺部历任班长、警卫团排长;参加秋收起义;上井冈山参加游击战;率部参加中央苏区历次反“围剿”作战;参加长征……战功赫赫,声名远扬。但,那场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让人揪心到流泪、无比惨烈的湘江战役,使得这名年轻有为的革命将领身受重伤被俘,在被敌人押送回长沙途中,断肠明志,壮烈牺牲,时年29岁,实现了他“为苏维埃新中国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誓言。

历史的血泪,不忍卒读。那位一百多年前在苦水中泡大的佃农的儿子,那个昔日种菜卖菜的“春伢子”,在此处获得过新生,而今也在此处,在讲解志愿者一天一天的传扬讲述当中永垂不朽。

长岛人歌动地诗

永垂不朽的不仅仅只有陈树湘。一首毛主席创作于1923年,却临终前还在修改的《贺新郎·别友》,如今刻在了清水塘22号门口的巨石上。杨开慧的故事是大家所熟悉的,但向振熙老人和杨开慧家庭里其他人的故事却鲜少为人关注。

和现在一样,一百多年前忙于事业与理想的年轻人,带娃的主力也是家里的老人。在清水塘22号,向振熙老人住过的房间还保留着当年的样子。大家都比较熟悉的是杨开慧生下的岸英与岸青,其实杨开慧1927年在武汉还生下了第三个孩子毛岸龙。时局动荡,毛主席带领同志们去了井冈山开辟革命根据地,向振熙则带着女儿和三个外孙躲到了偏僻的乡下生活。

后来,杨开慧和岸英被捕入狱,29岁的杨开慧在长沙识字岭英勇就义,她的哥哥杨开智和嫂子李崇德冒着生命危险将岸英从监狱接了回来。之后中共地下党组织来消息说,让杨开智安排三个孩子前往上海,于是杨开智安排母亲向振熙老人和妻子一起,扮成走亲戚的样子护送三个孩子去了上海,没过多久,最小的岸龙就因病不幸夭折。

杨开慧牺牲那年,杨开智唯一的女儿杨展才10岁,自小深受姑妈影响的她日后继承了姑妈的革命事业,也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41年,年仅21岁的杨展为掩护革命同志壮烈牺牲。

女儿、孙女、两个外孙,在向振熙老人92年的生命历程当中相继离世,这位老人经历了数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肝肠寸断,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悲痛。然而她和她的家庭,是那个血与火的时代中,千千万万个中国人和家庭的缩影。

而今,他们的故事在这栋砖木结构的小院落中不断被人提起,这些故事也被无数人铭记在心。

出清水塘22号的院落拾级而上,中国共产党长沙历史陈列的楼栋入口上方,青年毛泽东的头像和中国共产党党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步入陈列馆,毛主席和何叔衡的雕像静静伫立,表情坚毅,一如当年在去往上海的轮船船头,望湘江北去,思索中国之前途命运。小西门外,江水无言,洞庭寥廓,长江蜿蜒,几经辗转,往上海带去了长沙的星星之火,也带回了党的声音:创办中国共产党第一所干部学校——湖南自修大学,成立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省级党支部——中共湖南支部,并掀起以长沙为中心的第一次湖南工人运动高潮。

展厅的史料记载了那个人为牛马的苦难时代,记录了那个理想照耀中国觉醒年代。从“驱张运动”,到成立文化书社;从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到长沙泥木工人大罢工;马列主义的思想在传播,对于压迫的反抗浪潮席卷中国。

开福区潘家坪路与华夏路交界的小巷子里的沈家大屋,在1927年是中共湖南省委的省委机关。陈列馆里搭建的场景,正是共产党人传达八七会议精神、根据中央指示改组湖南省委、策划发动秋收暴动的场景。讲解志愿者毛兴国老师反复叮嘱我说,虽然现在的故址不复当年的模样,可有机会还是要去看一看,因为这个会址见证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初心,在这里,党有了自己的第一面旗帜。

《中国共产党湖南历史》曾这样评价沈家大屋会议:“没有教条地照搬中央的批示,而是坚持从湖南的实际出发,经过民主讨论,正确解决了秋收起义即将面临的一系列重大问题。”中国革命道路上,许多重要事件的缘起,都能在长沙党史馆里找到线索。我漫步在展厅里,来来往往的游客低声交谈,他们口音各异,有的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讲解志愿者的队伍里不仅有像毛老师一样的退休老人,也有穿着红色志愿者马甲的小学生,稚气未脱的声音动情的讲述着那段浴血奋斗的峥嵘岁月,玻璃展柜里承载着苦难记忆的文物展品,和小讲解员干净认真的脸庞离得那样近,近得仿佛时空能够交织穿越。

而今迈步从头越

关于长沙和平解放的这段历史,我一直知之甚少。起先接触这段历史还是因为在黄兴路步行街闲逛之时,无意中逛到了程潜公馆。历史课本上不会详细描述一座城市是如何解放的,但作为长沙人,对于家乡的了解当然是越多越好。

长岛厅的第二部分,将长沙和平解放这段历史单独列了一组。讲解志愿者张小健老师提起这段惊心动魄的历史有声有色,当年,由余志宏、涂西畴、刘寿祺、陶蒲生为主要成员的策反小组通过大量的前期工作,成功说服程潜、陈明仁和平起义。为了将程潜的备忘录运送到中共中央,策反小组成员伪装成商人和挑夫,将这份珍贵的资料藏在夹层箩筐里送往北京。收到这份资料后,毛主席亲笔复电程潜。一个月后,程潜、陈明仁领衔发布有37名将领联名签署的起义通电。而中央指挥策反小组的秘密电台,则设在了望城桥驿镇。

我的家乡丁字镇距离桥驿镇不到10公里,虽然小时候也常听家里的大人说,谁家的长辈曾是地下党员,却从来不知道桥驿的秘密电台曾为长沙的和平解放作出过如此关键的贡献,要不是这次参观长沙党史馆,我也不知道自己原来距离这段历史那么近。而今,长沙党史馆的讲解志愿者当中,有不少也是烈士的后代,但更多的是党员身份,出于对党的感恩,出于对家乡的热爱,他们每周在长沙党史馆里从事志愿讲解工作,一干就是七八年。

长长的时光里,他们跟游客讲述党史故事,而游客的故事也感染着他们。张小健至今忘不了一对来自辽宁的父子,40多岁的父亲带着10来岁的孩子,让张小健为他们合影,那位父亲告诉张小健,他的父亲是个老革命,小时候,父亲曾带他来过这里,拍过一张照片,而现在,他带着自己的儿子故地重游,在当年拍过照的地方再重拍一张照片。

类似的故事,毛兴国也经历过不少。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一位来自深圳的游客说过的一段话。那位游客说,共产党建立新中国,就好像是买了一座空空的毛坯房,而所有的党员一直在给新中国这座房子搞装修、配家具,从家徒四壁到如今的家道从容,就是党走过的这一百多年。

解放后,长沙的党史便和城市建设史融为了一体,在长岛厅的后半部分,有长沙籍的杰出人物肖像集体展示,一个个闪光的名字伴随共和国成长。

长沙是没有围墙的红色博物馆,长沙党史馆则是这座红色博物馆的目录和索引。昭昭前事,惕惕后人,今日之繁盛中国,是硝烟、国耻和先辈的血肉打下的基础。山河犹在,国泰民安,这些历史的记忆,不应该止于博物馆,馆藏存在的目的,便是为了子子孙孙都不忘记。

只因历史太痛,我们万不能重蹈覆辙。

“我们相信,中国一定有个可赞美的光明前途……到那时,到处都是活跃的创造,到处都是日新月异的进步。……生之快乐将代替了死之忧伤,明媚的花园将代替了暗淡的荒地……这么光荣的一天,绝不在辽远的将来,而在很近的将来。”明媚的阳光下,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这段话。

那已不再是对将来的憧憬,而已成为眼前的现实。

来源:红网

作者:任彧婵

编辑: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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