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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评丨刘年:真的爱,白天是火,晚上是灯
2024-06-03 15:20:54 字号:

诗评丨刘年:真的爱,白天是火,晚上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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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爱,白天是火,晚上是灯

——读欧阳斌的诗集有感

文/刘年

成功者的心灵都是铁打的么?

不,都是被铁打成的。

——欧阳斌如是说。

同在张家界,我与欧阳斌各据生活一端,我消极、散漫、独来独往,他积极、入世、阳光、乐于承担和建构。对诗歌的真爱,是我们唯一的交集。打开他的诗集,如打开一团烧红的铁,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炽热。有他的诗《五十岁居然还迷恋着诗歌》为证:“五十岁之前/他热爱诗歌,但写得不多/他希望生活如诗、如火/他希望每一天的奋斗/都是一首激情澎湃的诗歌/五十岁之后/他知道生活不如诗、不如火/有时甚至如冰、如刺/在某些艰难与卑劣面前/再伟大的人也难免要低下高贵的头/于是,他开始每天都用诗歌记录生活/他常常问自己/这是不是由一种不可救药/走上了另一种不可救药。”

因为多了一些悲天悯人,爱诗的人从商,会多一份不伤害人的底线;爱诗的人从政,会多一分造福一方的情怀。建一个诗歌的小乌托邦,我拼得头破血流却做得一败涂地的事,被欧阳斌做成了。因为真爱,所以懂得。他深谙诗歌的长期影响力,一个旅游城市急需润物无声的诗歌赋予灵魂,让游客动心、安心并念念不忘。他和同僚一起,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在被人轻蔑为文化荒漠的张家界,做成了国际旅游诗歌节。现已做到第六届,可以想象,到五十届六十届的时候,诗歌很有可能和这里世界级的山水一起,成为人们反复去、长期留的理由。在别处被边缘化、角落化的诗歌在这里慢慢地得到了应有的尊重。我驻校的张家界学院开了诗歌课,可以写诗集作为毕业论文,我的诗歌吟唱会也年复一年地举行着。第六届的晚上,他来了,满怀诚意地倾听,正如我满怀诚意地倾诉,还用诗做了记录——《声声慢——参加刘年诗歌弹唱会有感》:“老董弹琴老董唱,刘年诗歌刘年讲;字字如药字字疼,声声带血声声慢。”

“我说过,我要尽可能以感悟·日记的方式/用诗歌般的长短句来记录我的工作和生活/但这只是习惯不是誓言/写了就写了,姑且留存/没写也就没写,只当被风吹走/千万不要猜测/有多少鲜花开过,在我的诗歌中留有什么语言/有多少果实结过,在我的诗歌中留有什么语言/有多少飞鸟飞过,在我的诗歌中留有什么语言”,他的创作如他的诗歌《回答》所言。同是对诗歌的真爱,我们又是不尽相同的。他是苏东坡和陆游般传统的爱,是对蔬菜和粮食般日常的爱。我是梵高和海子般的爱,有些病态有些形而上。爱的不同,导致了写作方式的不同。他的写作是传统的日常记录式的写作,诗言志、诗言情的写作,这种写作是松弛的。松弛的写作,成品率可能不会太高,但会带来真诚、轻快、好读、好懂,产量又多而又能持久的好处,就不会像我这种紧张的写作会带来的过度修辞、自我遮蔽、越写越绝望的弊端。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来比喻一下欧阳斌的诗歌,我会用张家界的石峰,迎面而起、直接坦诚、阳刚有力,不屑于迂回避让,天塌下来我顶着。有他的诗《在张家界建蜡像馆没有意义》为证:“今天,有人问我,在张家界可否建一个蜡像馆/我断然回答:没有意义/人当然可制成蜡像/问题是,张家界已有三千奇峰立于天地/它们,一个个都挺直着伟岸的身躯/而那些蜡像,哪怕是最伟大者的蜡像/怎能跟它们相比。”蜡,怎么能与石头相比?匠人的技术怎么能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相比?诗人说不行,那肯定不行。他的诗歌里,总会给你一种农耕文明才有的,确定的、清晰的、有根有据有来龙去脉的信任感。

“人到五十/骨骼更硬了,心肠更软了/说话更硬了,情感更软……”(《人到五十》)。诗歌的本质是生命,读一个人的诗集,你就进入了一个人内心的城堡,你会看到他的家庭、亲人、他的软处和痛处。看到他的柔软,你就理解了他的坚强;看到了他的多情,你就理解了他的勇敢。敢于敞开纯诗的内心,面对非诗的人世,这种战士般的孤勇,在精明时尚的时代极其缺乏的孤勇,是我最欣赏的。再看小诗《柿》:“入冬之后/黄土地上的这些果实真的像火,真的像灯/白天是火/晚上是灯/柿,是在用燃烧的方式/将自己变红/将自己变软。”看起来唯美含蓄,温文尔雅,其实是姐妹篇,是刀的两面。前者是刀锋,这是刀背,厚重之处,犹在前者之上。

如果以青史留名为写诗的标准,我和欧阳斌可能都是失败者,凭我们的天赋可能无法写出能对抗时间而脍炙人口的作品。即使写出来了,马上也会被越来越接近神的人工智能所超越、所湮没。但我顽固地认为,我们的写作依然是不可或缺,也不可代替的。

首先,写作是我们生命的表达,是本能。生命都需要通过表达证明存在,存在了才能生出意义,生出价值,所以青蛙要叫、栀子要香。其次,写作让我们观察、阅读和思考,这不仅让人深刻,还让人成长——持续成长的人,是不会老的。再其次,写作能让我们对抗孤独。不再需要求助于亲友、饭局、麻将和歌厅,常人难以忍受的孤独,在我们面前是美丽动人的,是可以带来持久而深沉的愉悦的。最后的最后,纸做的诗集,还可以代替石刻的碑。哪一天,被遗忘了淘汰了,我们不再只有一个名字刻在石头上留给子孙后代辨认,在诗集里,我们是怎么生活和工作的、怎么追求的、怎么失眠的、怎么厌恶的、怎么面对千夫所指的、怎么问自己何苦何必想放弃而又没有放弃反倒变本加厉去爱的……他们都会感受到,有的还会理解,有的还会共鸣,有的还会震撼,甚至有人还可能会潸然泪下,这,何尝不是一种不朽。

真爱了,你就幸福了。

真爱了,你就成功了。

与得不得到无关,与在不在一起无关。

别人不一定知道,甚至连被真爱的人,都不一知道。

真正爱过的人,一定知道。

欧阳斌,1965年7月出生,湖南衡阳人。曾在衡南县茅市供销社、中共衡阳市南岳区委、中共永州市双牌县委、湖南省旅游局、湖南省纪委、张家界市人民政府、张家界市政协工作,现在湖南省文化和旅游厅工作。已出版诗集《阳光的手指》《最美湖南——锦绣潇湘的诗意解读》《深爱张家界》,散文集《感悟名山》《叩问》等多部文学作品及《中国旅游策划导论》《实划实说》等旅游策划专著。

刘年,本名刘代福,湘西永顺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张家界学院教师。已出版诗集《为何生命苍凉如水》《楚歌》,散文集《独坐菩萨岩》《不要怕》等,作品多次在全国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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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红网

作者:刘年

编辑: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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