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德文先生轶事

文/丁文

近日，读到剧本编辑部公众号连载的剧作家徐瑛随笔《文工团的那些人和事》，读罢被狠狠共情。随笔中提到的乔德文先生，上世纪60年代上海戏剧学院戏文系毕业，编剧出身，后任原湖南省文化厅副厅长，任职期间为湖南省艺术院团剧目创作呕心沥血，他懂戏惜才，豁达佛系，从不摆谱，被文艺界尊称为“乔老爷”。

剧作家陈健秋先生编剧的话剧《水下村庄》获得了1994年第一届曹禺剧本文学奖。1999年10月由湖南省话剧团创排演出，陶先露导演，刘振球作曲的话剧《水下村庄》晋京参加新中国成立50周年献演。彼时，我担任该剧前台，外联工作。

专家研讨会前夕，乔老爷领着我逐家登门邀约业界专家和评论家。从中国艺研院所在地的恭王府出来，一头扎进面的直奔原文化部。部衙门卫室证件登记，老爷子从上衣兜里抠出工作证递进去，填表登完信息。进去后得到沈玲老师热情接待，出面邀约了数位重量级专家，研讨会上大咖们激情四溢，舌灿莲花，好评如潮，做会议记录的我，心想不听不知道，专家水平属实高。

最后一次见乔老爷，是郑姨做东，同席有乔老爷和他温柔恬静的夫人，廖丙炎、张志安老师夫妇，李俊彬老师、戴利姨夫妇......老友欢聚，旧事重提，苦难中相互帮扶，自然亲切，画面温馨。记得乔老爷看到我笑嘻嘻，还是轻柔的上海普通话：“你这个妹子我记得，那年晋京，做过我和陈健秋大丫鬟嘛！里外张罗，不挨次，灵活，灵泛！”我：“乔老爷，你还记得，你告诉我准备给女儿准备啥嫁妆不？”“汽车噻！那买得起咯～”不打一点磕绊，好可爱。

再后来，听郑姨说乔老爷生病了，我说那我们一起去看他好吗？郑姨：“不能去！”我不解：“你和他玩得那么好，都是自己人，为啥不能见？”郑姨叹了口气：“乔老爷一世不愿意麻烦人，也不愿意朋友看到他担心，那我们还是尊重他的意愿。君子～君子～乔老爷～”那阵子不时听到郑姨提到乔老爷：“小章打电话，讲老乔好好强，总是忍，不过小章偷偷要我帮买药，我找人买到了。”

十年间，廖丙炎老师、乔德文先生、郑姨先后逝去。故人往事，依稀如昨，唏嘘！而与他们原本友情深厚的陈健秋先生，我进团时的湖南省话老团长吴继成先行离去。奇妙的是，乔老爷女公子宗玉提到：“爸爸走之前，梦见他们了，他们跟他打招呼，大概过了一个月，我爸爸就走了。”老友驾鹤，筑巢以待，仿佛能看到这些前辈文艺家们再扎堆，换个空间唱大戏，诗酣酒香天外醉，慨当以慷长歌行的大幕正徐徐升起。

丁文，作家、编剧、乐评人、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