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的皮叶树
文/曾彩霞
屋后的空地里,生长着许多的皮叶树。
这些年,不知是从哪里飞来的皮叶树种子,不知不觉,就从地里冒出来了许许多多的皮叶树苗,风吹一样的长势,没两年功夫,那一棵棵小小的嫩苗竟长成了大树,它们与比邻一单位围墙边的桂花树、樟树、棕榈树、枫树等连成一片,几乎形成了颇具规模的树林,为我们这一带的环境增添了不少绿意。
皮叶树,学名叫构树、楮树,只因它枝条上的皮很容易撕下来,所以我们这里的人都叫它皮叶树。
而今,当这些皮叶树遍布在视野里,给了我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最初认识皮叶树是在乡下老家。奶奶曾对我介绍过皮叶树的种种好处,不过,那时被我记住的却只有两项,一是它的果子可以生吃,二是它的嫩叶可以做用作猪食,因为这两项对我来说最实用。我嘴馋,又要负责家里的猪食呢。
可偏不巧,那时老家的皮叶树少得可怜,偶尔发现一株或两株,才发了几片新叶就会喜出望外,赶紧连枝带叶地一起收进我的背篓里,背回家当成猪食。但数量有限,根本丰盈不了我那只小小的背篓。现在看到屋后的皮叶树绿意盎然,会不由得想起儿时与皮叶树的种种过往,常常感叹,要是那时的皮叶树有现在这么多,该有多好呀!
尤其记得有一回,在皮叶树果成熟的季节,我与村里的小伙伴偶遇上一棵,比人高多了,它的枝桠上正挂着几个绯红的果子。望着那形如杨梅的果子,我们垂涎三尺,毫不迟疑地蹭蹭几下,就爬到了树上,迫不及待地摘下果子就往嘴里送。吃一口才知,那果子根本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味,味道酸涩中略带点甜。不过我还是吃了几颗,这一来,舌头就有发麻、发硬的感觉,继而说话都有点不流畅,心情很是沮丧。从那以后,无论我遇到多漂亮的皮叶树果,再也没有了去尝试的欲望。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皮叶树果成熟的季节,站在阳台上,近观远望,在那些枝繁叶茂的皮叶树里,正挂着一粒粒绯红的果子。有几棵生长在空地边的皮叶树,原本离我家阳台还有十几米远的距离,而今有些枝丫竟快伸到我家的阳台里来了,果实伸手可摘。只是儿时尝试的教训犹存,撩拨不起我的食欲,只能将它当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来观赏。
你看,树上的这些果子间隔匀称地悬挂在枝干上,有的一小枝一颗,有的一小枝两颗、三颗,最多的是五颗。未成熟的是青绿色,果肉结构紧密,虽然上面毛茸茸的,却非常硬实;成熟了的是鲜亮的橙红色,犹如一个被撑开的松球,也像一朵开了花的蒲公英,蓬松发散,体积要比青果大了一倍。
这些果子虽然勾不起我的食欲,居住在这片树林里的鸟儿们却高兴坏了,这可是它们上等的水果盛宴。我发现,起初只偶尔有一颗果子成熟,便有鸟儿不声不响地跳到果子旁,左看看,右瞧瞧,一会儿将嘴凑到果子边试探一下,一会儿将喙伸进果子里啄了啄,同时似乎还要提防被其他鸟儿发现。那种心情在我儿时吃独食时也曾有过,没想到鸟儿也一样。大概它再也抵挡不住诱惑了,三下五除二,大快朵颐起来,瞧它那吃相,非撑到不可,我为它担忧。只见它吃完后意犹未尽,不住地将喙在树枝上擦蹭,眼睛仍旧盯着那已被吃得没留下一点果肉的果柄,觉得实在无望才不甘心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后来,成熟的果子多了,鸟儿们也就有了拣精择肥的余地,只见它们专择那些个头大、肉儿多的果子吃。吃得兴起了还会呼朋唤友,招来许多同伴。
你看,现在就有一只能说会道的乌鸫鸟正站在树枝上召唤:“快来吃果子!快来吃果子!”不一会儿,就有两三只鸟儿闻讯而来。不一会,一树同时有乌鸫、鹊鸲、绣眼鸟等,一共有十多只呢。
在这个季节,鸟儿们也会带着它们的宝宝们来就餐,来得最频繁的还属乌鸫鸟。乌鸫宝宝的个头不小,却还没有自己觅食的经验,只见鸟妈啄着果子肉,一丝丝地朝宝宝的嘴里喂,宝宝边吃边唧唧地叫,那声音响亮、急切,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听得我心燎火急,恨不得上前去帮它一把,幸好鸟妈妈每次只带一只宝宝来,有的是耐心全力哺养它。就这样,我每天与鸟儿作伴,有欢乐相陪,日子一溜烟就过去了。
皮叶树是分雌雄的,我家后面的这些是雌树,结满果实。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棵皮叶树就是只开花,不结果,每年春天的时候,满树开出一条条像毛毛虫的花卉来,这种花也能吃。就在今年开花的季节,就见有朋友采了食用。摘回去洗净,裹上面灰,放进油锅里一炸,就是一盆美味十足的小点心。我壮着胆子,也尝了一串,那味道绵绵的,脆脆的,有淡淡的清香,比起小时候吃的皮叶树果,感觉要好很多。
因为上述种种,我很喜欢皮叶树。
其实呢,任何树都是可爱的。
曾彩霞,武冈市作协会员。陆续在地市级、省级及全国性的文学刊物、报纸副刊上发表文学作品,并多次获奖。
来源:红网
作者:曾彩霞
编辑: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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