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岭，那一抹朝阳红

文/刘天红

半夜爬金子岭，我还没有试过，这几天歌友群里突然发起了周未爬金子岭看日出的呼唤，响应者众，特别有一些妈妈还带几岁的小孩也参加，挺佩服孩子们的勇敢。

群里约定早上三点在湘水桥头集合，夜猫子生活习惯了的我们，不到十二点基本不上床，为了早起，晚上十点多就早早地上床了，把闹钟调到清晨二点半起床，开始刷抖音，想用音乐来催眠自己，可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关闭抖音，打开音乐躺着看看书，随手翻开的是月冷的散文《秋天的温柔》，哪知书才是最好的催眠曲，看了不到半小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两点刚过，微信群里的滴答声音又闹轰轰起来，半梦半醒的我也只好爬起来洗漱，幸好当天晚上准备了一些早点面包水果玉米枣子，随意吃了几口枣子，没有什么胃口，把各种吃的放在背包里，还准备了风油精、手电筒，偏偏把不应该忘记的衣服放在椅子上忘记了，就匆匆出门了。

本次活动的组织者是“崀山户外好声音”团队的领队君哥，这是一个以热爱家乡、宣传家乡为已任的团队，与我同车的有医院的海书记、美女清清、警花及几个小朋友，在本地音乐界，这三位都是天花板的存在，车上有了小孩，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另外几台车上还有音乐学院的几个音乐造诣较高在本地也已经小有名声的大学生江城城等人。到达湘水桥头，前面灯光闪烁，居然停了有七八台车，一问都是看日出的，好不热闹，等了约十多分钟，君哥他们赶了上来，队伍集合完毕，我们率先发动车辆，其它队伍的车辆也跟着冲进茫茫夜色中。

进山的入口在观瀑村，春天雨水丰沛时，一条瀑布飞流直下十多米高，有银河下九重的气势，十分壮观，可惜晚上只能听得到潺潺流水声，夜色中我们行进在盘山公路，分不清到了哪里，只有灯光在盘山公路上似舞动的长龙。

车在凸凹不平的夜色山路中前行，一座座黝黑高山扑面而来，压抑着我们的视线，我们在心里计算着应该到了何处，翻过一个山坳，天空中星光闪烁，估算应该到了罗家田村了，这是金子岭脚下的一个窝底状村落，此时的星光没有了雾霾的阻隔，天空一如儿时中秋的夜色，明亮而湛蓝，好似星光悬在我们的头顶，伸手就可以握住，引来小孩们惊呼大叫。

罗家田村道上的路灯依稀，偶尔听得到几声犬吠，应该是车辆的声音扰了它的千秋清梦。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我们到达半山亭停车坪时，停车坪上已经有十多辆车和行人在准备登山了，手电晃动时，路边还有几顶帐篷，一看就是昨天晚上在此露营的，此时天空一丝流星雨优美的划过，划向远处山脚下的县城，县城的夜色在朦胧的灯光中显得更加美丽祥和。

我们下了车，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带了衣服的友友们赶紧穿上，我们没带衣服的只好跳了跳来增加体温，为了抵御寒冷，我从背包中取出手电筒，就从半山亭边上的石板小道开始对陡峭的九十八道拐进行征服。

金子岭在越城岭山系中，晨光熹微间，千山绵延，似水墨山水铺展在漆黑的星空下，爬山的人们依次开始，一串灯光慢慢在山间小道延伸展开。

山路经不起雨水的冲刷，古老的石板路下面的泥巴垫层已经冲空，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高高台阶，石板的周边基本都是砂石道，时不时有人摔倒，山路上夜色中跑的最起劲的是小朋友，他们一开始就发出了冲锋号，一路小跑，可苦了妈妈们，不得不也紧赶慢跑，时不时远处传来妈妈们慢一点的吆喝声和孩子们用手电射向天空闪动的灯光。

刚开始时大家兴致高远，有说有笑还能同步，走了一段，年轻人一个一个从我们身边超越，我们几个年纪大的身体开始微微发热，气喘吁吁，额头上开始冒汗，与我一起的海书记说爬不动了要休息一下，他一屁股坐下，我不敢座下，只好在边上站着休息了一会，仍然慢慢赶路，走着走着，前面的已经走远，后面的也隔了几道拐，于是我也放慢了脚步。

此时的星空飘过一道粉红色的星光云，在银河系闪亮的星空中随风摇曳，一会儿紫一会儿粉，翻动的星光似魔幻的仙境，又似一位天生丽质，霞姿月韵而又灵动的少女舞动着唐诗里的月，宋词里的风，潋滟了玫瑰色的温柔，润湿了夏夜。不远处，广袤星空那一轮皎皎弯月，夜色未央，银光似水，日月淑清，清澈如洗。天际边启明星眨着眼睛，调皮的嘻戏，北斗七星似一只勺子星光闪闪，时不时划过的流星在蔚蓝的天际中靓丽而纯洁，风情万种，璀璨的星空此时是美丽金子岭深夜的诱惑，有人说，与其仰望星空，不如去做摘星星的人，一如马丁海德格尔说过“人应该诗意地栖居在大地”。是啊，我们也应该学会把生活调成自己喜欢的频道，在星光溶溶的夜色中，令我顿悟一种荡涤尘世那份红尘繁华与喧嚣进入无欲无奢的禅定，也使我爬山的劳累烟消云散。

前面的已走远，后面的没跟上，时不时有年轻人象一阵风在我面前超越，不紧不慢的夜色旅途，我只有手电筒的孤独与星空散落的流星陪伴，一道弯一道弯的爬，一道拐一道拐的过，我在记忆深处总想找到路边曾经见过的一些风景，那棵千年歪脖松、那棵摇曳的迎客柳、那棵绿荫如华盖的紫杜娟，那翱翔在天际飘逸的白鹭，还有陪我一起攀登上峰顶的那位长发及腰，一袭素裙有点幽怨的女子，可惜夜色中就这样匆匆而过，把低吟浅唱凝成了夜色。

一道道手电筒的余光在路上闪烁，不知不觉来到了老山界巨石前，这是一块天然的花岗岩石，粗糙的石头上面只有老山界三个字，没有落款，没有日期，文字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比较粗糙，可就是这三个沉甸甸的字，让我想起了陆定一笔下红军过越城岭的名篇《老山界》“满天都是星光，火把也亮起来了。从山脚向上望，只见火把排成许多“之”字形，一直连到天上，跟星光连起来，分不出是火把还是星星”。当年红军血战湘江，经过越城岭时，因为是夜晚，所以陆老在回忆中对老山界也没有准确的记忆，对老山界的准确地名的征询回复，除了文中的几个小地名外，也只知道在越城岭山脉中那一段了，于是在越城岭山脉中的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老山界的景点，在紧邻金子岭的舜皇山林场就有朱总司令孙子朱和平少将亲笔题写的“老山界”石碑。

我在手电筒的微光中久久摩挲巨石上的文字，用心感受那段苦难的历史和血染山峦艰苦的岁月，爬山这点累对于红军的苦难根本不算什么的，我给自己打气。巨石之上的路便只剩下九十八弯最后的一拐，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半了，我们终于来到了金岭庵，在庵内偶遇了宣传部的好兄弟陈部，他们昨晚上就在此露营，陈部喜欢对文字与古迹进行研究，也是县内的百科全书了，他说看日出要抓紧时间了，不然就会错过，我们来不及休息，马不停蹄向顶锋冲去。

山顶上已经站满了人，风很大，身上微微的汗水已经被冷风吹没，冷冷的山风中有妈妈带着孩子们抱团取暖的，有遇到熟人一起闲聊的，三三两两，人们在变幻的云海中焦急的等待日出东方。

企盼中，天边慢慢出现了点点霞光，似乎是谁在淡青色的云彩上抺上了色彩，在乱云中变幻霞光，一如刚刚学会睁眼看世界的婴儿，清晰而明亮；粉红、淡红色中一会儿又变幻出金黄色刺眼的金光，一会儿突然一抹耀阳的金色霞光从淡红的地平线上升起，一条红色的光线从彩云中挤了出来，闪烁出耀眼的光芒；一会儿又风卷残云，将万丈光芒掩盖，一会儿丝丝霞光又慢慢撑开轻舒漫卷的风云，在红色的乱云中又露出金黄色的绚丽色彩；一会儿微风又起，将刚刚露出的红晕又压了下去，一会儿一半红霞一半黄霞连成一线又露出天际，绚丽的美景在人们的惊呼中变幻出七色云彩。

如此反反复复几次与风的争夺与黑云的争夺与黑夜的争夺，终于一轮红日冲破了黑暗，天空似一个点燃的火球喷薄而出，冉冉升起，仿佛一块玛瑙玉盘挂在天空，色彩由淡红渐变为金黄，发出耀眼的光芒，染红了天际，照亮了我们的身躯。

此时晨曦初照，天空中的云彩染上了金黄而绚丽，大地染上了金黄而壮观，山川河流树木染上了金黄而温暖，飘渺在山腰的云雾似梦似幻，让如黛的青青金岭山水犹如童话仙境，染上了千娇百媚。

站在山顶高处石头上的小帅哥江城城扬起了五星红旗，在冉冉升起的红日中随风飘舞，受感染的人们在君哥的带领下自发唱起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鲜艳的五星红旗在山顶飘扬，嘹亮的歌声在山顶飘荡，此时神圣的祖国也在我们心中，一如那红日闪烁出耀眼的万丈光芒。

刘天红，高级审计师，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已在各类杂志、报刊发表散文、诗歌、论文、新闻报道100多万字及音乐词曲多首，多篇文学作品、论文在全国征文中获奖，作品散见《中国审计报》《中国审计》《审计观察》《文史博览》《时代邮刊》《湘声报》《邵阳日报》等，音乐代表作有《醉美巡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