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摄
当季(外一篇)
文/朱克俭
梅花绽放的时候,雅士不惜“踏雪寻梅”;诗人吟咏“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画家题写“数年不到香雪海,梅花想我我想梅”。樱花盛开的时候,专业和业余的摄影师如蜂蝶而至,漫山遍野,飞花与裙衫共舞,到处人满为患。
然而,有谁想过,无论小众梅还是大众樱,花季过后,是种什么景象吗?
这两天,因为无数人在问,八月十五都过了,今秋的桂花怎么还未闻到一丝清香——我在寻桂中,无意看了一眼过季的梅树和樱树——可谓满目苍凉!
梅花之美,枝杆如铁骨峥峥,花欲开,含情脉脉,半开,顾盼有神,全开,蕊丝如绣,都在无叶之时;樱花的堆云流霞,如梦似幻,也在花多叶少,一旦叶出而花殒,便很快喧宾夺主。待盛夏之际,繁叶乱枝,虽有阴凉之用,其姿其色,已荡然无存。入秋霜后,梅樱之叶,尤为色枯而形萎,深褐如浊泥浆过,如积灰陈年,如破帚,如乱发,如蓬头垢面,如垂头丧气……总之,其夏不显绿,秋不转红,仿佛全年之精神,尽透支于春了!
再看当初趋之若鹜的寻梅赏樱之众何在?都寻桂寻枫寻银杏去了!这能怪谁呢?相对于金黄的银杏、火红的枫叶、一开便满城飘香的丹桂;梅和樱,早已隐入尘埃。秋,把春之天骄,全然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见,食有当季之蔬;观,也分当季之美!
那么,人呢?是否同样有当不当季的问题?
令人悲哀的是:花木过季,隔年可以再来;人过季了呢?
不过,谁又知道自己何时是当季?你也许似梅,似樱,也许似枫似桂,甚至可能似松似柏……人的当季,与花木之不同,不在能不能周而复始,而在于你不知道它在哪一刻……
这让人在感伤中似乎又充满希望。
风后
阳台的小桌上的花瓶被昨夜的风吹倒了,花还好,瓶还好。我把花瓶扶起来,亭亭玉立着——然而,随即又轻轻地把它放倒了,仍放成风吹倒后的那种姿态——我觉得,这样似乎更安全。
于是静心读书。
妻到阳台来,看花。经小桌时,顺手扶起倒着的玻璃花瓶,迟疑了一下,又轻轻放倒。
原来,天下可笑者,非我一人。
朱克俭,湖南省国资委原巡视员,出版有散文随笔集《随缘》。
来源:红网
作者:朱克俭
编辑: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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