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

文/向立成

秋风拂面，落叶翩翩，又是一年秋游时。

我松开拉住孙女的手，看着孙女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地朝着秋游的队伍奔去，那股子兴奋劲儿，让我的思绪不由地飘回几十年前，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小山村，也翻出了儿时的秋游记忆。儿时的秋游，是一年中最期待的日子。那时候，秋天不仅仅是季节的更迭，更是一场盛大的庆典。

记得那时，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起床了。小山村的早晨，山间的晨光依然影影绰绰，空气里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全方位地透着清新而湿润。我穿上了妈妈缝制的新布鞋，踩在露水打湿的石板路上，感觉非常踏实，脚步不免变得轻盈而欢快起来。

晨光透过了树梢，演化出了丁达尔效应，形成一个个光柱，然后斑驳地洒在我的身上，我伸出手，想抓取那一缕晨光，去迎接大自然给予这一天的第一份礼物。

到了学校，就融入了欢乐的海洋。同学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意，脸上的绒毛在阳光下也熠熠生辉。老师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后，我们便迫不及待地出发了。

在老师的反复维持秩序下，我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校门，可是没过多久，大家就被田野的风光吸引了，不知不觉又变身为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了。老师们试着想维持一下大家的秩序，努力几次，也苦笑一下，放弃了这种想法。

穿过蜿蜒的小路，来到了田野。稻谷金黄金黄的，随风摇曳，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响声，像是在为我们的秋游奏响着背景音乐。我们这些生活在乡村的孩子们，对这片土地有着特殊的感情。我们从小在这里疯，在这里闹，虽然没有城市的游乐场，但这里的田野就是我们的乐园。

我们这群小麻雀沿着溪边的小路走着，溪水清澈见底，鱼儿本来在自由地游弋，现在被我们吓得到处乱窜。胆子大的同学不顾老师的叮嘱，已经脱下了鞋子，赤脚走进了溪水，去感受着那股清凉。看到很多人都效仿，老师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也脱下了鞋子，跟孩子们一起淌着溪水前进。溪水顽皮地滑过我们的脚趾间，小鱼儿惊慌失措地跳到了我们的脚背上。秋天的凉爽从脚底板涌上心头，让我们忘掉了作业，忘掉了试题，忘掉了老师的叮嘱，也忘掉了父母的唠叨。这份快乐，却是任何收获都无法比拟的。

午后，我们在山林中，找到了一片相对空旷的地方，开始午餐。大家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也相互交换着食物，分享的快乐弥漫在山间。山林里，很多树叶已经开始泛黄，一阵风吹过，落叶便一片片地随风飘落，像是在诉说着秋天的秘密。我们捡起一片片落叶，观察它们的形状。老师让我们亲手触摸那些粗糙的树皮，感受生命的顽强。老师教我们分辨不同的树叶，观察它们的颜色变化，理解了什么是“一叶知秋”。

有两个孩子拿着叶柄开始“拔根儿”，每个人拿一片树叶，将两片树叶的茎互相交错，然后往自己的方向使劲拽，谁的叶根断了，谁就输了。一时间，所有的孩子都行动了起来，都参与了进来。看到大家玩得这么开心，老师也忍不住捡了几片树叶，跟大家一起“拔根儿”。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不知不觉间，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归途。晚霞映照着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大家叽叽喳喳地分享着秋游的收获。甚至有调皮的孩子问老师：“老师，啥时候春游啊？”引得大家一阵欢笑。

如今，看着孙女兴奋地去秋游，当年的记忆历历在目。秋游的时光虽然已经远去，但留给我的思绪，却如同秋天的陈酿，越陈越香。

回到家，我兴奋地跟爱人说道：“周末，咱们也去秋游去！”

向立成，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87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作品散见《飞天》《鸭绿江》《湖南文学》《湖南日报》《名家名作》《小说月刊》《散文百家》《野草》等报刊，有作品被《小说选刊》《作家文摘》等转载。著有长篇小说《龙门守望者》《二宝协奏曲》《山药》，中短篇小说集《水神》《永远的星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