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辉煌

文/刘晓平

生命的辉煌与伟大，不在于它所处时间空间的长短和宽广，而在于它留给时间和空间的美的力量。这是无数人生已给予证明的哲理，即使在非智性植物中，能证明这一哲理现象的也是无处不有——甘肃敦煌的鸣沙山有一种神奇的景观，一年中只有一次，而这有限的一次时间竟只有几分钟。

在鸣沙山上，放眼望去，您看到的只是一个沙链套着一个沙链的沙海，留给您脑海里的印象是一望无际的荒凉与沧桑，生命几乎不再存在。但是，一年中总有那么一场奇特的雨，这场雨尽管小得只能润湿不深的沙层。但它带给寂寞得近乎死亡的沙漠，却不只是一场小雨，而是一场生命得以辉煌的甘霖。就在这场奇特的小雨后的一刹那，没有生命的沙漠上顷刻间便开满了五彩缤纷的花朵，沙漠便向您呈现了一个绽放生命辉煌的世界。尽管这些花朵很小，小得您分辨不出花朵的株迹，小得您只能看见一片五颜六色的色彩。

这种奇观在几分钟后便又全部消失，使您疑心是梦幻，是神笔的泼洒。您怎么也想不到，一种生命的过程是这样短暂，短暂得只有几分钟。原来，这是那些轻若羽翎，细小如尘埃的沙性植物种子，用整个生命在这沙漠蛰伏了整整一年，焦渴地等待着这一场雨所给予的生命延续的机会。她自知上帝给予自己的时间不多，便在雨后的瞬间实现了萌芽、开花、结果的生命全过程，实现了生命的一次辉煌，又留下了生命的种子和再一次焦渴的等待。但是，您想过没有？几分钟之内走过生命的全部历程，是否遗憾?生命中的许多阳光雨露都来不及分享，不是太枉了一生吗？生命的全部自主都掌握在了那一场雨水的手里，不是太弱小了吗？带着这些问题，我曾在月牙泉边静静地思索过，我的回答是否定的。

任何一种生命，只要她走过了全过程，她便是完美的，她便实现了一次生命的辉煌。比如鸣沙山的沙性植物，那么弱小，那么短暂，但她却用整个一生，实现了她的全部辉煌，因而她是完美的，她留给人们的印象是永远也抹不去的美的光辉。

后来，我又走访了沙漠中一个沙性植物研究所的一位专家。他告诉我：“世界上许多细小的生命往往是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还有许多的生命形态，往往在人们看不到的情况下便已完成，那是因为我们无法看到。大自然芸芸众生的辉煌，足可以写一部大英百科般的史诗。”

刘晓平，原名刘小平，笔名村童。1960年生，湖南隆回人。现任张家界市文联党组书记、主席，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散文学会副会长、省作协理事、省文联委员，系张家界国际旅游诗歌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