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三则

文/周康忠

1.抽烟大事

小区里，有位中年女人从麻将馆里逃也似的跑了出来，正在门口闲聊的大妈们操一口长沙话问: “何解啰？” 女人听了，粉面含威说：“哎哟，屁眼大的地方，还恰烟哒！”

据载，烟草主要成分为烟碱，与氰化物相似，对人的呼吸系统、心血管系统、神经与生殖系统等等都有较大的伤害，成人致死量为50毫克之间。

有资料表明，每天吸烟25支以上，比不吸烟的肺癌发病率高出50倍左右。

我们村里的老王，经常被“想抽烟，又怕得癌症” 的难事所困扰。某天，有位爱开玩笑的年轻人告诉他说：“你这个事，想要两全其美，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一边抽烟，一边做化疗。”

老王听了，生了几天闷气。以后也不说“怕得癌症”，而是一有空就坐在家门口的老槐树下，把那个年轻人骂得狗血喷头。

左邻右舍都笑老王天真，顽皮得像个孩子。

若干年后，老王还是因为气管炎、肺部感染发展到肺不张，本来很健壮的一个人，没料被烟折腾得生不如死。老王的两个儿子本来都是资深烟民，目睹父亲的痛苦，发誓打死也不抽了。

这就是，一个被狗咬过的人，看到小兔子似乎都有一种狼的威严。

2.男人至死是少年

三十年前，父亲常给我讲起一位本家族叔的故事。

这位族叔年青时以卖柴为生，每天天刚亮就赶集似的，挑着担子往小镇上赶。七八里的路程，除了扁担两头“嘎吱嘎吱”的进行曲，他一介肉身子，硬是大气都不喘一声。

父亲说，这还不算。有趣的是他如果卖完了柴，一定会找个地方刻意打扮一番，然后比如是夏秋季节，他一定会换上当时最流行的白竹布褂子，戴上民国时期那种富人才有的瓜皮帽和墨镜――然后，光鲜亮丽的四处显摆。

假如路上有熟人问他，这唱的是哪一出？他倒显得轻描淡写：

“嘿嘿，人生如戏吗……”

据父亲说，他的这位族叔一辈子没结过婚。因为他知道，炒菜要盐，讨婆娘要钱。所以，在他看来，这种吊儿郎当，出钱带劳心的事，他想都懒得去想。

虽属孤家寡人，也遭遇过“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的难堪，但却一生豁达乐观， 除了砍柴卖柴，剩下的就是哼哼小曲，喝点小酒，一年四季不是在家里、山上，便是在小镇上，生活的半径不超过15公里。

尽管这样，老人还是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整天乐呵呵的，乃至到死都是一张弥勒佛式的笑脸，白褂子下面藏着一颗愉悦的心。

3.童事ABC

三岁多的小外甥偶尔会调皮捣蛋。

那天午睡时，我提醒他说：

“典典，别忘了又把尿拉在厕所里。”

他问：“哪拉在哪呀？”

我说：“就拉在裤裆里吧。”

小毛孩早就学会了上厕所，我知道他是不会乱来的，之所以如此提示一下，是告诉他睡前别忘了尿尿。

当然，有时候他是不会听我的，原因就是我经常说要带他回浏阳，这是他最不想干的事。所以他对我这个“老朋友”的话，有时还得眨着小眼想想，以防有诈。

不过，有时他还是对我蛮关心的。有次在幼儿园的路上，他耸拉着小脑袋问：

“爷爷，你会死吗？”

我说：“ 不会。”

他又问：“ 为什么呀？”

我说：“爷爷吃了唐僧肉。”

之所以岔开话题，是感觉乳臭未干的他，不该触及这样的破事。

都说童言无忌，童心未泯。一旦真正走近他们，方知这才是一个真正盛景怡人的方外世界：至少你可以大胆的说话，说错了，说过了，他也不会谤你，损你，记恨你而让你每一刻都活得百无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