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足我自足
文/盛敏
曼冰先生,古岳州人士,客醴陵数载,与醴陵瓷结下了不解之缘。说起瓷器,他的眼中会发光,滔滔不绝,如数家珍。每当学校有重要的上级领导参观时,你总能看到他在陶瓷展厅陪同在领导身边,讲解着醴陵瓷器的前世今生,笃定中透露着自信。这份自信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这份自信来源于他平时的深耕与积淀。
初遇其人,是在2011年春初的一个上午。我来醴陵求职,彼时他正是陶瓷美术部的负责人。那一天,他穿着一件浅蓝色有些泛白的立领中山装,一双棕色皮鞋,感觉穿得有些年头了。但其目光如炬,看着你的时候,感觉有点要把你看透。我心想,但凡要是哪个人有点啥坏心思,在这双眼神下不都得心里发怵?他正视着我,我也没啥好慌的,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聊到书法,他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连眼睛都会笑。这些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衣着得体而不计较其华饰,为人威仪而平易近人。
相处久了,你会感受到他的真。这个真有几层含义。一是真诚,他真诚地对待每一位同事及朋友,可以和你交心而谈。每次我写了书法拿给他看,他总能一针见血,说到我的不足之处;二是真率,遇到事情总能直抒自己的真实想法,不假意逢迎,为此他也曾吃过不少亏,但他却说吃亏是福,讲了真话心里才痛快;三是较真,凡是他认准了的事,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点成绩。
曼冰先生爱好书画,这份真也体现在他的作品中,直抒胸臆,表达出内心的热烈与奔放。其书法取法徐青藤兼有毛泽东主席之气势。喜作大字狂草,运笔迅疾。腾挪揖让之间,尽显章法疏密、开合、虚实之美。我是打心底里佩服他这种能力的,这需要一种统领全局的格局。他曾坦言,自己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书法,很羡慕我们这些学院学习过的。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艺术最重要的不是技术,技术只是为表达服务。我们在欣赏一件书画作品时,首先打动我们的不是技术,而是画面本身传递给我们的感受。或轻快、或奔放、或沉重、或古拙……学院系统的训练,可以为学子提供深入系统地学习,但也有可能会让人在其中迷失自我,失去个人的本真,成为古人之奴。技术的不足可以逐渐去完善,而艺术才情是与生俱来的天分。
他的较真也体现在他的书法学习中。有人私下说:“曼冰只会写草书,不会写楷书”。话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却较起真来。“我偏偏要写下楷书给你看看”他说。那半年时间里,他专注地伏案练习楷书。有时下了晚自习,透过窗户我还见他坐在桌前练习不止。有天晚上,他打电话叫我去看看他最近写的小楷。当我走到他的工作室,小楷习作铺满了地面,我很惊叹他的毅力,一张张的小楷背后,是时间地流淌。这些小楷作品在取法上属于古拙一类,有一件老子的道德经写得特别精彩,字的造型常有出其不意的地方。他的小楷延续了他从草书带来的对章法墨法地理解,小楷极易写平而板滞。经过他的处理,整篇章法上有了轻重虚实的变化。
他也画瓷,花鸟山水兼善,而以山水居多。画瓷画与在纸上作画有很多不同。材料不同,形制不同。纸上作画,只需考虑平面的经营位置。而瓷上作画,却要考虑到一个立体四维的关系,他特别擅长这种构图造景。我认为中国画中,山水画经过文人的参与,有了三个阶段的转变:写形、写意、写境。这其中写的成分是占很重要的地位,曼冰先生作山水画,以其行草书法入画,因笔势连贯,所以画面有生气。不像有些画,画得很精细,景也好,但那个气势出不来。有一次,我不禁发问:“我看你平时也没怎么外出写生看山水草木,你怎么能把这个景造得这么好”?他笑着说到:“这个景,就是境。而境分为心境和画境,我认为先有心境而后才有画境,而画境则是心境的表现......”那一刻,我恍然明白其所作山水,画面虽感觉有些凌乱,但看进去呢,他用笔用墨非常自由,看树是树,看树又不是树。其画面所造之境,实乃心中之丘壑。还未等我回过神,他已说完眼角带笑。
宋代书法家米芾,曾对自己的书法有过这样几句解说:“意足我自足,放笔一戏空”。我觉得这几句话也同样是曼冰先生的艺术写照。
盛敏,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中国民主同盟盟员,2011年至今任教于湖南省陶瓷技师学院陶瓷产业系。现为湖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岳麓印社社员、湖南省青年书法家协会理事。
来源:红网
作者:盛敏
编辑: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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