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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盛世 鼓响神州 | 湖南省花鼓戏剧院建院70周年系列之“专家谈”(三)

来源:湖南省花鼓戏剧院 编辑:施文 2023-12-14 09:3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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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时代新声颂花鼓新韵

——由“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成立70周年”说起

文/罗松

(《中国戏剧》杂志主编、编审)

中国戏曲,其雏形最早可追溯到远古时代的祭祀活动;花鼓戏更是承载了湘地民众对于丰产的热切期盼,历经傩仪、春祭、灯会等各种祭典活动,以及抬阁、地花鼓、花鼓小戏等形式的演变,最终形成如今呈现在舞台上的花鼓戏样貌。花鼓演大戏的历史并不久远,不过百年有余,而在这百余年的历程当中,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为这个古老而又年轻的地方剧种贡献了无数个经典剧目和一整套根植艺术规律、贴近大众生活、与时俱进的创作和表导演体系。从1953年到2023年,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始终坚持现代戏、传统戏、新编历史剧齐头并进的“三并举”创作思路,逐步完善向生活学习、向传统学习、向科学学习“三学习”的表演体系,坚守深入实践、深入生活、深入群众“三深入”的艺术原则,践行新时代戏曲“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要求,创作出一系列颇具“省花”艺术风格、闻名遐迩的花鼓戏经典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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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的前身“湖南省花鼓戏剧院”尤为擅长排演传统戏,改编、移植和创作历史剧、古装戏和民间故事戏;但随着时代的变迁,人民大众审美偏好的转变,以及对“花鼓戏反映生活”需求的加大,中心近些年将创作的重点转向现代戏,多题材并举、讴歌时代、反映生活正是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现代戏剧目创作的中心思想。从《乡里警察》《老表轶事》《郑培民》到《走进阳光》《作田汉子也风流》《我叫马翠花》,再到《桃花烟雨》《夫子正传》《山那边人家》;从“文华奖”到“田汉奖”,再到“曹禺剧本奖”;从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到“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再到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创作扶持工程,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创排的现代戏剧目获奖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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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中心成立70周年之际,细数历代艺术家的努力耕耘和守正创新,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时刻不忘初心,打造了一个又一个传递时代脉搏、反映百姓生活的优秀剧目。以下以近年内荣获曹禺剧本奖的《桃花烟雨》和《夫子正传》为例,探讨湖南“省花”在现代戏创作上的特色和经验。

一、聚焦大时代、立足小人物是花鼓戏现代戏剧目创作的核心要义。

反映时代脉搏,贴近大众生活是花鼓戏能够从众多表现王朝兴衰、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大剧种中闯出一番新天地,获得当代观众认可喜爱至关重要的法宝之一。时代洪流下小人物的命运与悲喜尤为能够牵动观众的心、引起大众的共鸣。中心近年创排的《桃花烟雨》《夫子正传》均是聚焦大时代、立足小人物的最具代表性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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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烟雨》取材于湘西十八洞村扶贫成果,讲述扶贫队长隆富平力邀技术能手石青峰回归桑梓,力图改变家乡的贫困窘状的故事。“十三五”期间的脱贫攻坚战是本剧的大环境背景,而真正反映这个环境背景的,却是十八洞村的百余口农民。剧作在人物创作上没有传统主旋律题材中“伟光正”的中心人物形象,而是塑造了一群真实、质朴、可爱的村民群像。男主角石青峰是离开家乡外出打工的一名普通农民,因为高超全面的种植猕猴桃技术备受老板器重,也因此被扶贫队长隆富平“盯上”,想尽办法让他能留在家乡,以技术带领全村脱贫。对家乡的爱、对全村父老的责任,言出必行的践诺精神是石青峰这个人物最大的闪光点;而对于“老板”头衔的渴望,在家当甩手掌柜、与妻子沟通不良则是他的缺点。正是这些优点与缺点交织在一起,才构筑了舞台上生动鲜活的人物形象。

与此同时,本剧还塑造了阿牛与阿雀、麻长贵和麻丽花两对情侣,一方面,通过这两对不同年龄段有情人的爱情波折来烘托“人穷志短”的十八洞村贫困状况,又通过他们在脱离贫困后获得幸福生活的结局点明“脱贫攻坚战”的重要意义。《桃花烟雨》全剧没有一句对白、一个唱段直接说教扶贫工作,却通过人物命运的起伏将主题含蓄释出,寓大道理于小生活,化大时代于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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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正传》则是一部近代题材作品,剧作取材于传统花鼓戏《讨学钱》,更融合了鲁迅先生《孔乙己》中的人物形象,讲述清末读书人张九如一心科举入朝做官却屡试不第,在房东资助下成了公学中“滥竽充数”的教书先生,可惜从“清廷新政”到辛亥革命,从大革命失败到日本侵略者铁蹄横行中华,本来苟延残喘的封建遗老终于在风雨飘摇中觉醒了民族大义,在绝不教日语的坚持中就义。

在这部作品中,张九如这个小小的教书先生经历了中国最为风雨飘摇的半个世纪,他和自己那间小小的学堂宛如巨浪中的一叶扁舟无所凭依。张九如这个人物形象极具辨识度,他腐朽却执着,自以为是地将无数封建糟粕奉为圭臬,却又抹不去骨子里的善良、砸不烂性子中的傲气。在大革命失败后不惜屈辱一跪保下烈士遗属,也在面对日寇长枪刺刀时,教给学生们“文化不灭、中国不亡”“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的信念。张九如和他所经历的半个世纪,反映的是历史巨浪对小人物命运的摧残,同时也是小人物在动乱时代的挣扎与抗争。

二、叙事与人物喜剧化、舞台调度灵活机动是花鼓戏现代戏剧目创作的主要手段。

花鼓戏本就是反映劳动人民生产生活情趣、语言生动明快、曲调粗犷健朗、极富乡野气息的剧种。因此在现代戏的创作中,过于宏大的叙事和过于刚正的人物形象都不适合花鼓戏的舞台呈现。经过多年对生活的积累和对艺术的探索,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在现代剧目的创作上,尤其在表导演的呈现上,主打喜剧化的叙事和人物塑造方法,同时兼顾舞台上的不破不立,灵活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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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喜剧化叙事和人物塑造上,《夫子正传》非常具有代表性。本剧的故事和两个主要人物张九如、陈嫂子都脱胎于《讨学钱》,其本身就是小丑、小旦相互逗趣的小戏。在此基础上,本剧的编导以喜剧幽默、诙谐、辛辣的讽刺手段去填充严肃、悲剧的故事框架,既能增加对人物性格的塑造,也能让观众在观演过程中联想到自身生活,从而会心一笑。比如本就对理科和外语一窍不通的张九如想出各种应付督学检查的不靠谱手段,好笑的同时反衬的是不愿进步的封建遗老们逐渐被社会所抛弃的时代悲剧,可又能让观众联想起自己读书时为了应付英语给单词标上的“汉字音标”的“丰功伟绩”。

在表演上,本剧的主演突破传统行当的限制,将丑和老生的表演有机熔于一炉。在人物表现上,丑行诙谐逗趣的表演风格为张九如这个人物增加迂腐、与时代脱节、与生活格格不入的喜剧特点;而老生行当沉稳、板正的表演风格则为张九如这个人物构建端正、悲剧的性格框架,他的执拗、骨子里的民族气节均通过老生行当的表演特点加以体现。丑行的“喜”和老生的“悲”纵横交错,在嬉笑怒骂间完成张九如这个时代悲剧人物的最终舞台呈现。

一曲小人物在动荡岁月的悲歌,却用喜剧化的叙事和人物表现出来,看似不太符合逻辑,却通过主创们精巧的故事构建和人物塑造,以喜衬悲,更凸显大时代下小人物的悲剧,也能让观众更理解、更共情张九如这个迂腐但脊梁不弯的教书先生。

除了喜剧化叙事和人物塑造之外,花鼓戏现代戏创作还善于进行舞台的灵活调度,更勇于对传统程式进行破而后立。花鼓戏在小戏时代,少有统一规范的程式动作和舞台规矩,后来逐步向昆曲、京剧等大剧种学习,规范了舞台呈现的打上送下、手眼身法步等程式。而在现代戏创作的过程中,表现古人生活程式动作和舞台规范显然已经无法满足快节奏、贴近大众的现代题材,于是,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的艺术家们打破比较老旧的规范与程式,将表演从程式中脱胎,既能看出传统戏的路子,又更贴近现代生活。

三、守正创新、小调正调化是花鼓戏现代戏创作的基本风格。

坚持花鼓戏性“花”是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在现代戏音乐创作上始终不变的宗旨,而在这个宗旨之上,中心创排现代戏的音乐风格不吝于饱和性运用湘地小调、灵活兼容多地方曲调、国韵大调和西方音乐,力求以多种音乐元素和符合剧作风格的编曲逻辑完成音乐对剧情的推进、对氛围的渲染,以及对人物性格的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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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正传》的音乐延续“省花路子”,不采用过于宏大的音乐曲调,而是保持花鼓戏本身极强的民歌特点,在“宁乡讨学钱调”旋律贯穿始终的同时,以丰富的板式融合多个花鼓戏曲调,更将川调、打锣腔和这些小调加以有机编排,以此去完成全剧幽默诙谐而又苍凉悲壮的音乐叙事。

《桃花烟雨》的音乐非常能体现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在饱和运用湘地小调上的风格特点,全剧的音乐由苗凤高腔山歌拉开序幕,由采茶调、渔鼓调、四六调、过江调、道情调等近20个小调和山歌、苗歌共同组成剧中人物的唱腔音乐。同时,在烘托剧情氛围上,又加入其他音乐元素,让观众在领略浓郁鲜明花鼓戏音乐特点的同时,也能感受到音乐风格与时代交相呼应的多层次、多元素探索。

花鼓戏起源于人们对丰产丰收的美好向往,如今湖南省花鼓戏保护传承中心和一代代艺术家们经过70年的耕耘,早已硕果满枝,而中心将带着自己优秀的艺术传统和不断探索的“省花路子”,继续载誉向前。

来源:湖南省花鼓戏剧院

编辑: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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