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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丨欧阳斌:深夜,我在海口听涛

来源:红网 作者:欧阳斌 编辑:施文 2023-12-28 15: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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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在海口听涛

文/欧阳斌

深夜,海口。

海未睡,我也未睡。

海未睡,涛声一阵接着一阵,时而像悠远的高歌,时而又像低沉的浅唱;时而有横扫千军如卷席之势,时而又如和蔼可亲的长者、在历经千山万水之后与人细语倾谈。

我未睡,思绪万千。

近一个月来,工作的变迁,角色的转换,让我在饱尝离愁别绪的同时,历经了心情的大起大落、大落大起。直至近日,方可说大致平静了。

当然只能说是大致。

我知道要说完全,那还得历经一次大海的冲撞和洗礼,这种经验,我有过。

终于,逮到了一个出差的机会,在海口;逮到了一个听涛的机会,在今夜。

听,涛在说话——

涛在跟我说离合。涛在说:组成我的是浪花,组成浪花的是水滴。我身上哪一滴水没有过远行的纪录?它们中,有的来自遥远的雪山,有的来自茫茫的草原,有的来自幽深的峡谷。没有别离,哪有聚合?你们人间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用到水上,那就是天下没有不散的水滴。我身上的水滴就是在不停地分,又不停地聚的过程中,形成了溪、形成了河、形成了海,形成了我现在的大潮澎湃。

涛在跟我说大小。涛在说,这世上,大与小永远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月亮大吧,从地球上看去,只是一块小饼;地球大吧,从宇宙飞船上看来,只是一滴蓝色的水珠。太阳大吧,它在银河系中仍只是一个小点。一滴水小吧,它可映照宇宙;一粒沙小吧,它的前身可都大山、都是巨石。涛在喃喃自语:一粒沙中含着三千大千世界,你不信,我信。

涛在跟我说变迁。涛在说,这世界哪有什么永恒,你今天看到的大海,其实若干亿年前,同样是高山、草地;而你今天看到的某个刚刚露出头来的小岛,也许,若干年后,它就是一座著名山峰的顶部。沧海桑田,桑田沧海,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永恒。

涛在跟我说得失。涛在说,得与失永远是对难兄难弟,得在失就在,有得必有失,有失才有得。大海不纳百川,成不了大海;大海不让自己的水份袅袅上升,寻找回家的路,大海同样成不了大海。

涛还在跟我说爱恨情仇,说功名利禄,说冷暖世态,说执着与放弃,说行走与休息,今夜,涛成了无所不能的大师。

我惊讶于涛的无所不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再静下来。

终于,当我的心完全静下来之后,我听到了我心中的涛声,抑或是涛声中我自己的心跳。

我感到我的小小心脏变成了一滴水,融入了这茫茫大海;也感到了大海在冲撞我的胸扉,在冲涤着我内心深处的污泥浊水。

我感受到了涛的声音,其实是我自己内心的声音。

哦,我继续在听。

再继续,我感到我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滴水,澄明、通透、洁静。呵呵,如果将茫茫人流比喻为大海,谁不是其中的一滴水啊,谁能够拒绝得了涛的冲击,浪的洗礼?谁没有过心中的蓝天白云、风和日丽,谁又没有过心中的泥沙俱下、急风暴雨?只是,美过了,世界知道;伤过了,内心知道。水无痕,再大的伤口,转眼又复合;风无迹,再大的阻碍,也会跨过去。

我感到我心中所有的泥沙已经荡尽,所有的块垒已经消失,我还是我,但已经不是被涛声冲刷之前的我。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丘濬、海瑞、苏东坡这些曾经与海南息息相关的人物。特别是苏东坡,我这位豪迈、执拗而又永远不改浪漫性情的诗兄,他当年漂流海南,一定也有过无数次如我今夜般听涛的经历,否则,即便多才如他,估计也写不出“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海天一色无纤尘,皎如玉树临风前”“翠峰青霭接重霄,一往无前水自流”“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这样清澈、澄明、大气磅礴而又内心细腻的诗句。

“我心似沧海,苍茫映日月;闲愁且抛去,涛声永不竭。”我吟出了我自己的诗篇,我庆幸我心中诞生了又一个苏东坡。

大海依旧,涛声依旧。

我感觉自己已经在涛声中蜕变,在涛声中新生。

我收回自己那颗在涛声中翻滚、沉浮、洗涤、升华、自我完善而又自我洁净的心,默默地面向大海,双手合十:感恩,感恩你今夜的涛声,感恩你对我生命的又一次洗礼。

欧阳斌,1965年7月出生,湖南衡阳人。曾在衡南县茅市供销社、中共衡阳市南岳区委、中共永州市双牌县委、湖南省旅游局、湖南省纪委、张家界市人民政府、张家界市政协工作,现在湖南省文化和旅游厅工作,已出版诗集《阳光的手指》《最美湖南》,散文集《感悟名山》《叩问》等多部文学作品及《中国旅游策划导论》《实划实说》等旅游策划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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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欧阳斌

编辑: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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