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行散记

文/凡德元

（一）

多年了，一直想畅快淋漓地走一次大美西藏。但都因事忙，将梦想停留在了三次短促的西藏行，也可说是拉萨行，走西藏全境的梦一直在头脑中萦绕。

梦想成真是在退休后的2024年夏天，几位年轻挚友计划川藏之行，他们知我年龄一天天在变老，可心中的梦想依然强烈。即便我有老年基础病史，他们还是毅然决然地带上了我，我非常感谢他们的勇气。

出发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们赶去成都集合入藏，在成都等待的还有一位60多岁的老友，听闻我们进藏也积极报名并带上夫人。他十几岁当兵，身体比我健硕，所以很快就得到了我们一行年轻领队的批准，约定成都见。

我们一行长沙驶向川藏的行程是国道318线，网上风传“此生必驾318”，说是一路水美山秀，草甸如画。路险峰高，空气稀薄，特点是堵车塌方是常态。一路没有堵车、没有塌方就不叫驾驶过318国道。就这样的宣传，让多少勇敢者和挑战者魂牵梦绕，也激发了我这样的国人对西藏美好山川和民族文化的热情、向往和探索欲。

三辆车11人相聚成都平原。成都的朋友拿出特色牛肉火锅等佳肴款待远方的客人，朋友举起琼浆玉液，祝我们一路欢歌笑语，能圆满载兴而归。祝福与欢声笑语随牛肉火锅美酒的浓香将时间带到了繁星升起。

餐后散步到成都名街“锦里”，在这里体验了成都地域特色，街边采耳。一把竹睡椅，一把竹夹等掏耳工具，用灵活专业的手将工具轻轻插入耳中，慢慢转动或挑动，各种采耳工具的轮流有序搭配使耳中畅快，身心愉悦，最后耳夹与耳夹的清脆啪啪的撞击声一气呵成，完成对耳部各部位的修理。这技法高明之处，就是当你回味那过程时，还隐约有在那古街老巷中耳夹与耳夹碰撞的回音。

第二天，大家在笑声中，对号上车，对讲机中一声“出发”，一行人在欢快与向往中向西，向西……

成都城外青山在雾中飘动，因多日阴雨，车窗两边的河溪水流湍急，浓绿的山边，一栋栋农居精致，天府之国生态环境美好，人民富裕幸福的一幕幕映入眼帘。不知是我们一行的虔诚感动了上天，还是成都人民热情留客，出成都就是天水洗街，大雨迭行十多公里，天空才显出蓝天白云。接下来的一路，层层田野，栋栋民居，植被茂盛的高山与丘陵，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新貌在车窗边飞过。

入藏必过的第一个打卡点就是成都天全高速服务区，过此服务区后便可观高原美景。此处是一个丘陵与高原地的交汇处。是入川藏进高原人们的休息和各种装备补充点，也可说是进入318国道景观段的起点。“团长”为此次之行更有仪式感，在泸定桥边特给我们两位老同志各制一件“此生必驾318”上面有国旗的马甲，作为此次入藏的纪念。车继续前行，离开了高速，在盘山道上向着泸定县行驶。

泸定县一个满怀历史的红色之地，这里有泸定河、泸定桥。当年23名红军勇士为民族为理想为身后的千万红军安危，在13根碗口粗的铁索链上飞夺泸定桥。我站在泸定河边，庄重地为红军的壮举敬礼！脑中浮现毛泽东同志的《长征》：“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默默地为牺牲的英烈祈福，望他们天国幸福。在泸定县只在泸定桥头留影后，继续向海螺沟进发。

海螺沟是贡嘎山风景区和国家自然保护区的一部分，在“蜀山之王”贡嘎雪山东坡，以其低海拔现代冰川著称，风景区内有冰川、冰瀑、原始森林、地热温泉等。我们一行在大雨中抵达海螺沟。这里最低处为海拔2850米，最高海拔为6750米。非常遗憾的是我们到来是贡嘎的雨季，来的前一天，这里大雨不停，多处景区道路和值得一看的景点都因塌方而关闭。我们只好在一号营地绕原始森林散步，感受着高原原始森林的甜味和含着雨雾的空气。一路上是树连着雾，雾连着天，眼前是高原山地特有的植物。这里生态保护得非常好，为了避免游客踏伤本就脆弱的高山植物和草地，一条游道在森林中架空而过。除了眼前的溪水发出的咆哮声，再听到的都是滴滴雨打树叶声。一只川猕猴出现在栈道边，原来川猕猴常在这里觅食，这段时间雨多游客少，他们也只好冒雨求食。可见游客多时，他们的生活水平是不一般的，也能看出由于人类抛食给野生动物，已使他们本能的寻食手段丢失，只想轻易得到食物，看来“懒”是人与动物都有的通病。在天然氧吧漫步了2公里，有些遗憾地离开了海螺沟，上车时就想，下次不管在什么季节，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还会来的，那时你一定很美。

到康定的路上要翻越贡嘎山海拔四千多米的一个山口，汽车因山高缺氧，发出隆隆的攀爬声。车窗外是白茫茫一片，大雾中有玛呢堆在为我们保驾，心中的贡嘎雄峰也在为我们护航，但是也因为这大雾，就这样错过见到贡嘎雄峰的尊容。

傍晚，我们抵达了灯光华丽、藏风浓郁有故事之城——康定。一首《康定情歌》是我们情窦初开时就哼的小曲，到今天已成为家喻户晓的“情歌”。这里产“情歌”，这里还产情歌文化、鱼通文化和木雅文化。这里有全国十大最美雪山之——贡嘎雪山，还有藏区四大神山之一的雅拉雪山，有世界最大钙化瀑布奇观泉华滩，还有菩萨都喜欢的地方——“塔公草原”。美丽的康定紧锁川藏咽喉，多少年来，茶马古道给这座小城带来了听不完的故事和讲不完的传说。藏、汉、回、彝等民族，用各自的生活方式融洽在这折多河边。

夜色下的康定城小而精致，折多河边一色藏式建筑在彩灯的装饰下，不失华丽优雅。折多河里奔流的雪山之水，给康定城带来了灵气和生机。听着一曲曲浪漫的音乐，看身着各族服装的青年男女的欢笑声，感受到这座小城的活力动人。我们也被小城的美丽和浪漫吸引，涌入激动的人群。多彩的康定城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记忆：这里景美，人也美，美味的川菜与带着藏香的牦牛肉都是忘不了的主题；溜溜城的街景，可口的酥油茶叫你回味无穷。

又是一夜的雨，早上醒来，天空已见晨光，我们继续前行，前方是我们将要翻过的第一座高山——折多山，海拔4298米。从康定到折多山口一路顺利，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折多山口。折多山藏语“弯曲”。是正式进入藏区的标志点，被称为“康巴第一关”，翻过折多山垭口就算入藏区了。折多山属于横断山系大雪山中段贡嘎山的余脉，上山路蜿蜒曲折，风景壮丽。在折多山垭口的观景台上可以看到层层群山在蓝天白云下巍峨的景象，远处一排雪山与天平行，此处可算是一览众山小。我们队伍中适应高原较快的几位，向垭口最高处的主峰登去。我想还是先慢慢适应一下高原环境，少激烈运动，就在垭口拍照饱览风光。群山中的庙宇和经幡在阳光下非常醒目，海拔4000多米处的植物还很茂盛。但这里是高原，土壤和草甸含水层很薄，植被生长环境恶劣，非常容易被破坏，加上旅游建设，游客的无心践踏，使折多山垭口很多地方的浅层草甸出现了退化，这种生态的破坏是几百年都难以恢复的。所以，旅游发展与生态保护在管理和保护上是存在矛盾的。

在折多山口没有停留太久，一是自己考虑身体的承受能力，二是人太多，旅游设施建设得太庞大，不忍心看下去，就同我一个小老弟先翻过了山口。山口这边是另外一番景象，大片绿色草甸和现代化高压电塔在高山与高山、草甸与草甸之间，如绿地上的魔方和绿棋盘上的棋子，错落有致地散落在大草原上。远处山上“康定情歌”四个大字在蓝天与白云的衬托下格外吸人眼球。在这里演奏出一曲古老而现代，秀丽而粗犷的康定情歌，是多么动人多么浪漫。

折多山的交响曲还没有被脑海完全吸收，就到了海拔3000多米的塔公草原。美啊，天边的群山在舞动着绿色藏袍，群山与草原云遮时是深绿，云走时浅绿，再配上黄色、紫色在阳光下朵朵焕发出五彩色泽的格桑花，绿色草原又更增几分诗意，一群群牦牛给草原点画上了惊艳之笔。塔公草原让我久久不想离开，美是一个方面，人们都说新都桥是摄影天堂，可我认为塔公草原才是摄影者的天堂。在新都桥，我们只是停车吃饭，了解得少，但能感受到新都桥镇的建设很乱，风景旅游资源的开发、规划与保护水平都有待提高，就是一个香薰草草甸就规划得不伦不类，没有一点特色与其他景区也没有形成一体。好像是各自承包了的领地，把园子的围墙一围，各收各的费。更谈不上保护和生态休养。不过，新都桥外的一些高山草原牧场与藏传佛教寺院在藏式民居点缀下，还是有着一种独特的风光魅力。

折多山、塔公草地、新都桥镇远处独特的风光，饱了眼福后，一行奔赴下一站，在雅江县小住。

雅江县，中国松茸之乡，在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南部的高山峡谷之间，海拔2600多米，雅砻江穿城而过，被誉为“中国最小的县城”是建在悬崖边的城市。这个只有0.5平方公里的雅江县城，沿山势而建，鳞次栉比，有的房子建在高山上，总叫人有一种会落入河流的错觉。雅江县城市小，但是在318国道上，非常繁荣，给人一种“小重庆”的感觉，到这里品味松茸火锅、吃川菜是必选项。晚餐后散步街头，雅江县城灯火通明，江中的房舍倒影，大山上灯光投影，使雅江县城变成了一座大舞台，演绎着生机勃勃的雅江文化，呈现出雅江县人民对社会稳定、民族团结的自豪之情。

又一个雨后的早上，我们沿318向海拔4000米以上行驶，一路过来，山变得更加峻峭，植被也越来越稀少，山坡上长出草甸已不易，高大植物更是稀罕，空气感觉也越来越稀薄。车一直在山路十八弯海拔4000米以上卡子拉山中行驶，远处的雪山在朦胧的雾气中忽隐忽现，白云时时在车下的公路边飘动。可能是经历了几天的高原生活，身体中的血氧更换已达到了极限，开始感觉有点胸闷的高原反应。但手中的相机和眼睛还是盯着群峰及蜿蜒的山间溪流，总想发现点什么。突然眼前景致切换了，前方是一座城？带队的“团长”在对讲机里告诉大家，那里是天空之城理塘县，也是世界上最高的县城，素有“世界高城”和“草原明珠”之称，海拔4041.18米。过理塘县正值中午，阳光从乌云的缝隙投下一束金色，正照在背靠大山的县城上空，使理塘县城如一幅油画。车边草甸、牦牛和藏民的毡房都披上了一层金光，叫人浮想联翩。

中午，在理塘县千户藏寨吃藏餐，品尝酥油茶、牦牛肉、牛肉饼、青稞饼、腊牦牛肉干等典型藏族风味，虽然有浓浓的牛肉香和奶香，但此时我们也有点想念湘菜的辣味和川菜的麻辣香。餐后便散步于这座藏式小城，我们还去朝拜了七世达赖的故居。继续沿着毛亚草原的风光前行。一路上宽广的草甸向我们招手，头戴雪帽的高山一路护送前行。这一带在海拔4700米左右，人烟稀少就是牦牛也很少见，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一点高原反应，但还都用自己学到的深呼吸法减轻症状，正急着想早点离开这高空之城区域，车队前方2公里左右的地方，一个坡路弯道处，二辆大货车迎头相撞，一时全路段大堵车。我原本还欣赏着大好风景，将落日的高原余晖收入笑谈之中，这堵车使我们有点担忧，一是大家怕等的时间长走夜路不安全，二是怕这高原缺氧环境下出现危险。这时的我，越想越感觉自己缺氧，脑海中出现十年前被送到拉萨医院急救的场景。

那是第三次进藏，前两次很重视，进藏前十天，天天喝红景天，入藏后慢走、不喝酒等遵守得很好，平安无事地回到了长沙。第三次胆也大了，心也宽了，总认为高原反应对我是小菜一碟，所以放开胆子。兄弟们送行时我喝得大醉，到拉萨一下飞机，朋友又是接风酒，接连喝了几天，一直到去羊卓雍措时突然恍惚呕吐，才发现已严重缺氧，被急送拉萨医院。还算幸运，血氧掉到只有60%了，还没出现脑积水和肺积水。医生说：“多亏你朋友送得及时，你找回一条命。”此后就对高原反应有了心理阴影。所以，在这海拔4700米的地方堵车，心理压力随之出现，总感觉自己胸闷和缺氧，不时拿出血氧仪左测右测，想减缓心里的恐惧。但还是拒绝吸氧，怕一旦吸上就停不下来了，下面的行程无法继续。同车的小弟们看到我的情况都及时疏导我的情绪，其他车的兄弟们也在对讲机里要我放下心理包袱做深呼吸，劝说坚持不了就吸氧。在吸不吸氧的矛盾心理下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抱起氧气袋吸了一分钟氧，顿感身心轻松，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捡到了灵丹妙药。血氧从80多升到了94左右，这时心理阴影的魔怔一下就被解除了，像变了一个人，精神气色都发生了变化。同车小弟笑着说：“哥啊，你这是又满血复活了。”

三个小时后，我们的车队终于走出了堵车处，迎面而来的是雪山下的姊妹湖，这时天色已暗淡下来，深色的雪山带着深蓝色的姊妹湖有一种忧伤的美。又像雪峰巨人落下的两滴泪水，洁净而透着忧虑的美，像是为我们堵车担忧的泪水。

我们夜宿巴塘，一个海拔2500米的小县城。这里地属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河流、湖泊、小溪众多。自然景观十分丰富，有广袤草原和茂密森林，被誉为“高原江南”。但此时我们被一天缺氧的里程磨得已筋疲力尽，无暇再饱览巴塘县城的风光，早早入睡，好在明天的路上能欣赏更多美景。

（二）

这是第六天早上了。我们披星戴月向西藏境内进发，今天出发不到半小时就开始翻粽粑拉山和拉乌山，都在海拔3700米以上，翻两山后入金沙江边，金沙江真是滚滚伊水向东流，两岸高山崖险，时不时路上有刚刚从山崖上滚下来的落石。可算是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金沙江大桥，一桥分四川和西藏。因昨晚下雨，刚过桥就遇塌方堵车。我站在雨中看着金沙江边西藏一侧的雕塑与眼前的群山，心感当年解放军进军西藏的艰辛、勇气和壮举。

虽然说是在早上8:00多，但因西藏公路管理部门在易塌方和落石路段上设有24小时应急反应的抢修队，抢修半小时就抢修通了，但只有小车能开出塌方堵点的路段。过堵车点，走过一段险路就到了芒康先公安检查站。人车分离检查后，一路前奔翻过了海拔4300米的觉巴山。又走过风景如画，有藏民居住和大片金黄青稞园的觉巴山、东达山谷地。我们在一个峡谷地的芒康县如美镇住了下来，计划在这里休息半天，整理一下行装，然后向西藏内地进发，去翻东达山，走72拐，完成318国道最险路段。

（三）

这是进入西藏的第二个早上，通过一路高海拔适应，随着缺氧心理阴影的消失，我的精神焕发了，能睡能吃，还能同大家一起喝上几两啤酒，在高原就好像在海拔低处一样，没有一点高原反应了。

一路经过了海拔4000多米的惹巴山隧道，以前没有隧道时，在这里要翻惹巴山，是318国道最险的山路，可以说路况十分险恶，一边悬崖绝壁，一边是望不到底的深谷，路是土加岩石，坑坑洼洼，十车九坏胎，十车九车愁，现在一洞变通途。过惹巴山后就是318国道上最高海拔5130米的东达山。山上是寸草不生，长年大风大雨与大雪，环境非常恶劣。在高峰时因我早上进食少有点低血糖，打了个卡就坐在了车上，其他兄弟们为证明在高原的适应能力，蹦蹦跳跳，欢快异常。过东达山后无饭店，我们只好在海拔4900米的东达山帮达站吃快热饭饱腹。然后就在阳光的驱使下来到了318国道的天路72拐。

常言说：“过了72拐人生一路平坦”。72拐如名有说，从海拔4658米的业拉山顶直下到海拔2800多米的嘎玛沟，全长30多公里，落差达1800多米，因其坡陡，弯多、凶险而得名。这里环境恶劣，气候无常，地质结构复杂，自然灾害频发，被称为“魔鬼路段”，又被专家称为“公路病害百科全书”。但也是一个风景独特的地方。看着如扭动的大蛇一般的公路，汽车在上面如同一个个小虫在大蛇身上慢慢地移动，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我们从72拐公路上下山，就能如同一个从空中落下的石子，在大山中降落。修建这72拐真是一项壮举。但听说一旦高速公路通车了，72拐就废了。我想这72拐虽说行车危险，应该留下来作为一个纪念地，作为一个时代的丰碑和一段历史的见证。

下到72拐最低处就是怒江天险，也是怒江第一桥，为修这桥有12名工程兵战士在这里长眠。为了纪念这些修桥的英雄，每辆车走过时都会轻轻鸣笛向这些修桥的英雄们致敬！我也在这里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纪念照。

过了怒江大桥就到了一段如同火星的路段。这里石头山上寸草不生，沿着怒江和在悬崖边开出的路行驶，有一种行在荒漠中的感觉。这里就是318国道的“老虎嘴”路段。惊险刺激的老虎嘴路段一过，大家紧张刺激的心放进了肚子，然后都感觉到了腰酸背疼肚子空，都想快点到我们下一个休息地八宿县城。

八宿县位于西藏自治区昌都市。县政府驻地白马镇海拔3260米，这里地貌是七山二水一分地。县内地形复杂，江河交错，是三江流域高山峡谷地带，也是走318国道旅行者们的一处必休站。因为向前就是西藏的江南波密和林芝，还可以走219国道去云南香格里拉。所以，休息好后是一路美好的高原江南景色。

（四）

一个日出的早上，我们继续前行，第一个进入眼帘的是藏东第一湖——然乌湖。湖面在海拔3850米以上，面积22平方公里，然乌是藏语“尸体堆积在一起的湖”，传说湖里有头水牛和一头黄牛，它们死后化为大山，两山相夹形成然乌湖，其实然乌湖是因山体滑坡，泥石流堵塞河道而形成的堰塞湖。这里湖光山色可为一绝。我们到湖边时，正是阳光斜照，雪山和湖水在温和的阳光下形成美丽的倒影，水中的山、蓝天、白云与天空相交织，阳光下青稞田，白墙的藏式小楼在山体与阳光的明亮与阴影的变化下，形成了美如仙境的然乌湖独有景色。说是仙境一点不夸张，这里我拍下的照片最多，这一路最满意的作品也是在这里拍的。

过然乌湖翻一座小山就到了米堆冰川，这里是西藏最重要的海洋性冰川。冰川主峰海拔6800米，雪域海拔4600米，这里冰川、湖泊、农田、村庄、森林融合为一体。我们骑马到冰川前，冰川冰洁如玉，形态各异加上皑皑雪山与森林，湖水的衬托，如同一位白净的少女，头裹银帕，下着翠裙，亭亭玉立在我们面前。给人一种被这少女洗净心灵的感受。

去往密波的路上，从荒芜的高山，换成了绿树成荫的青山，河水从浑浊的高山雨水变成了清澈的溪水，远处的雪山，近处的青山碧水带来风景如画的视觉盛宴，更带我们梦回了一次江南。

波密县，西藏自治区商品粮基地，也是松茸、羊肚菌等菌类出口基地，这里还盛产野生天麻。波密县政府驻地扎木镇海拔2720米。这里属于亚热带山地，湿润季风气候，年平均温度8.5度。所以，这里是青山环绕的一块净土。在这里有一种心旷神怡和一切烦恼都已过去了的感觉。也可能是这十几天一路山高坡险，高原缺氧心理压力大，到了这柳暗花明，空气都带着香气的地方，心安神定，压力全无。

熟睡一晚醒来，神清气爽，愉快奔向下一站，真正的西藏江南，多次在电视上看到的林芝市。

往林芝去的路上，高原的气象逐步变成了江南的景象。草甸上的牦牛多了，草甸中溪水多了。山中高大的乔木覆盖率越来越高，天空升高了，白云也不像高原中的又浓又密，淡了很多，天空也更加深蓝。这里海拔一路上都是在3000米左右。路上有一小镇——鲁朗镇，群峰中一个湖，一个有白墙黑瓦的藏居群，一个格桑花的大花园，浓浓的异域风情。有人说像瑞士风光，但我想起古典小说中的瑶池仙境，认为这里有瑶池之美，是中国式的那种静静的山水美，也是我梦想多时的那种值得停留的山水。

心还醉在那里的时候，我们开始了野餐。在这蓝天白云下，青草甸、小溪边的树荫下席地而坐，我调侃道：“自地球诞生以来，我们可能是唯一一群在此吃午饭的人类。”

餐后行至海拔4728米的色季拉山，说是能在色季拉山上看到西藏圣山之一的南迦巴瓦峰的人都是有福之人。而我站在色季拉山上，看着远方云雾中的南迦巴瓦山群峰，想着这一路的艰辛和快乐地旅行。318国道过色季拉山后基本上已无高山峻岭，后面将是一路坦途。

林芝，我来了，你空气中有南方的湿度，你景色中饱含江南的色度，你宜人的环境使你在西藏独领风骚。你是“西藏江南”。你森林覆盖率达47.6%，你有多种植被类型，热带雨林，亚热带和温带森林，还有丰富的藻类植被和野生动物资源。所以，你是“雪域明珠”。

林芝海拔平均3000米左右，我们住的林芝市海拔在2700米左右。这里小桥流水，湖光山色交错，野鸭等水禽游于窗前水面，湖边柳树和桂花树成荫，各种鸟类栖息其间，坐在湖边的小雨中，远山朦胧，近处鸟语花香，影子倒映在山水之间，叫人心旷神怡。晚上老兄弟的朋友热情接待，我又一次在入藏后端起了酒杯，在主人的切切深情和满房美酒飘香中进入了微醺的境界。

在林芝的第二天，全团休息半天，我也是忙中偷闲，拿出茶具，在这雪域高原的“江南”观着窗外的鸟儿寻食，格桑花在细雨中绽放，开始了观景品茗。

在林芝半天的休息后，我们沿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进发。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有一个大拐弯，水面很宽，群山中的雅鲁藏布江在这里水流平缓，把上游带下来的肥沃泥沙沉淀到了这里，使这里形成了一个风景特殊的沿江森林带，行在其中就如同走入了亚马逊雨热带雨林。这森林边就是西藏有名的沙山叫佛掌沙丘，这里沙细如盐，洁白如雪。 不知为什么会有两座高大的沙山在这里，格外显眼。过雅鲁藏布江大拐弯，一路沿江向雅鲁藏布江上游行驶，江面越来越窄，而山势越来越险，转瞬间就到了我们的驻地——索松一隐士山居民宿，在南迦巴瓦峰的正对面。一旦南迦巴瓦露出真容，我们第一时间就能看到，这十人九难见到的“羞女”。行装安顿好后，雨还在下，民宿老板说：“可能你们看不到南迦巴瓦峰了，我们这已连续下了几个星期的雨”。这话一出叫我们有点失望，但既来之则安之，随后放松心情，我们沿雅鲁藏布江峡谷边的山路向上游继续寻访美丽的景色。这里是一片片已成熟的青稞地，一株株果实累累的青稞，预兆着今年的大丰收。青稞田边大片阔叶林中，鸟儿在里面发出欢乐的叫声，我们已行到峡谷悬崖边，无路可走，只好返回。就在这返回的路上，云开雾散，蓝天白云露出了笑容。这笑容在山与山之间化成了一条美丽灿烂的彩虹。大家齐声大叫：“彩虹、彩虹，快看彩虹出来了！”彩虹预示着我们好运气的到来。大家迅速向往地靠拢，等待圣山南迦巴瓦峰的奇迹出现。

就在大家久等不见奇迹发生后，刚坐下来品味雅鲁藏布江边美味牦牛火锅之时，如少女洁白美丽的南迦巴瓦群山，在晚霞的陪伴下，慢慢地打开了层层云雾面纱，露出美丽的尊容。顿时民宿内外欢声一片，大家踊跃奔向圣山前。我默默地合掌，默念着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向圣山礼拜，感谢着悠远的一见，愿这一见，带给全家和亲人朋友好运。南迦巴瓦群峰巍峨挺立，像一名武士，身披白色战甲，在阳光的余晖中守望着祖国的西方。他美不是他漂亮，而是他威武。看他需要眼缘而不是他高傲。是你能一看到他就给你力量。崇拜他不是因为他难以露面，而是他能给一个民族自强不息的勇气。他能被称为圣山，就是他在人类眼中，是希望、坚毅、勇敢、忠贞的化身。我面对这洁净的南迦巴瓦，心里一片清净，如被净水洗涤，只有一种对自然的爱和敬仰，感叹自己之渺小，地球之博大。眼泪无声夺眶而出。这也算是与南迦巴瓦的缘吧，如苍央嘉措的诗所说：“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喜不悲。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就是这里今天见您一面，只为那500年前的回眸一笑。也是圆梦的一笑。

第二天一早起来，拉开窗帘还想再看她一眼，可她已裹进了层层迷雾，真是如昨日所想，只为500年前的那回眸一笑，圆去那心念的一刻，一切真都是天意！

带着依依不舍，回首告别了南迦巴瓦群峰，踏上了去拉萨的里程。林芝到拉萨一路高速，海拔从4000多米，降到了3600多米，沿途风景无暇观望，心里还是装着南迦巴瓦的圣容。

到拉萨的下午去了布达拉宫最佳拍摄点，购买了天珠、藏香及冰箱贴作为纪念。晚上，在拉萨工作的湖南朋友请客，在主人的热情下，放下了身体的疲惫和心中的牵挂，一头扎进酒香情深中。

布达拉宫在拉萨市区西北的玛布日山上，是一座宫殿式建筑群，建于公元7世纪的吐蕃王朝第三十三代藏王松赞干布。建筑有非常鲜明的藏族特色，白墙红瓦，依山而建，气势磅礴。宫殿内壁画，雕刻等艺术品展现出藏族文化的特有魅力。他又被世界称为“世界屋脊的明珠”。因前三次入藏，我登上布达拉宫两次，已对她多有了解。所以，这次朋友兄弟们入宫参观，我就请假在房间休息和整理前段拍摄的照片。清理相机，准备下面活动，保证相机完好运行。下午大家一起参拜大召寺。

大召寺，拉萨市八廊街上，世界文化遗产，已有1300多年历史，是藏传佛教的圣地。大召寺的建筑风格融合了汉族尼泊尔和印度建筑艺术特色。主殿高四层，上覆金顶。有辉煌独特的外观，而内部供奉的释迦牟尼像等数尊佛像都与文成公主、尼泊尔公主、松赞干布有着各种故事和传说。这里的藏传佛教传承与西藏的历史，宗教的演变密不可分，一个大召寺就是半部西藏文明史。

当晚是一起入藏的一老朋友生日，能在雪域高原过生日，还能有一群朋友祝寿是一件难得的幸事，特别是他西藏的朋友，准备了一桌，可以说在拉萨算是顶级华丽的晚宴。在西藏能采购到的山珍海味基本都上了桌，实在有心。

到了拉萨可以算是318国道川藏一行的结束。因稻城景区的路塌方封路而没有去成，就节约了两天时间，大家决定去日喀则向珠穆朗玛峰进军。我一是因禅宗佛教与藏传佛教意义上的一些差别，二是没有准备不想也不敢上珠穆朗玛峰大本营，三是怕一起来的兄弟姐妹在珠峰上遇上什么突发状况。所以，我反对去珠峰，并决定与其他三位兄弟姐妹决定走日喀则，其他人上珠峰去，之后我们返回拉萨等他们，之后继续走109国道向那曲，上唐古拉山，走可可西里，翻昆仑山到青海省格尔木。

这天拉萨的早上晴热，布达拉宫金鼎上依然洒满阳光，历经1300多年风霜雪雨的大召寺依然壁画佛像色泽艳丽，佛光四射。我们向日喀则出发，到日喀则的路上，要上海拔4900米的岗巴拉山口到达西藏四大圣湖之一的羊卓雍措。这里海拔4441米，湖汊纵横，形似珊瑚枝，湖面如镜，如同一个高原中的五彩筒，湖水随天气和云雾的变化而变成各种迷人的色彩。羊卓雍措集雪山、冰川、岛屿、牧场、农庄和温泉等为一体，美得叫人窒息。这里还是高原动物的天堂，在海拔5000米的山上和草滩有雪猪，野羊，狐狸时常偶遇，红嘴海鸥等水鸟在蓝色的湖水上飞翔和嬉戏；远处的雪山映在湖水中，像一串串白色佛珠漂浮在碧水之间，使湖水更加神秘和圣洁。

车围着圣湖一路向日喀则前行，羊卓雍措边上有一处背靠西藏四大高峰的卡若拉冰川，在海拔7197米乃钦康桑峰南坡。冰川面积只有9.4平方公里，是西藏三大陆型冰川之一。蓝天下的冰川非常壮观。可我们没时间久留，只是看上一眼就悄然离去，可我还是回忆着十年前来时的冰川景象。当时的冰川比这次看到的雪线要低，冰川更多一些，现在已没有了上次的容貌，心里有点惋惜，只能前行去日喀则。

日喀则在青藏高原西部，藏语是“土质最好的庄园”，是西藏第二大城市，他还是接壤尼泊尔、不丹、印度的边境城市。日喀则还有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也是西藏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院扎什伦布寺所在地，这里海拔平均都在4000米以上。我们到日喀则的目的，一是去扎什伦布寺朝拜，二是送我们团队一批勇敢者去珠穆朗玛峰大本营，去亲眼见证珠穆朗玛峰的高度和雄伟，以及对自己身体的极限挑战。

扎什伦布寺，藏语意为“吉禅须弥寺”，全名为“扎什伦布白吉德钦曲康结勒南巴杰瓦材”。寺院背靠高山，坐北朝南，殿宇依次递接，疏密均衡。寺内有世界第一高佛——强巴佛，有历代班禅大师灵塔祀殿，措钦大殿，第十世班禅大师金顶灵塔祀殿，世界最大的铜制镀金佛像殿等珍贵文物。青海宁夏的塔尔寺是班禅大师们的驻息地。这次才了解扎什伦布寺是历代班禅额尔德尼的驻息地，自四世班禅起，历代班禅大师都对寺院进行过修缮和扩建。

上珠峰的兄弟姐妹们整装出发了，我与另两位兄弟踏上了返回拉萨之路。在拉萨的两天里一直在书店中徘徊。拉萨书店介绍西藏历史的书不多，在这些书中还有一部分为藏文。汉文写或译的介绍西藏的书很少。只有如《西藏简史》，美国人写的《喇嘛国的灭亡》，还有就是几位藏学家的西藏编年史中的人物和时间记录书。想深入了解西藏的历史和变迁还真需要一点功夫。因为西藏历史的文字记录编年很晚，很多的历史都是在唐朝史籍和尼泊尔的一些记录中找到的。

我们迎接了从珠穆朗玛峰凯旋的英雄们后，在拉萨看了一场大型历史实景剧《文成公主》，该剧记录的是松赞干布向大唐朝求亲，文成公主带着大唐当时先进的农业、工业技术及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入吐蕃，与松赞干布成亲，为吐蕃与大唐的巩固联系奠定了基础的故事，剧情简单，但布景和演员队伍宏大。

（五）

休息两天后，收好行装，水瓶灌满水，一路向北进发去那曲。路上过温泉之城——羊八井。此地温泉众多，但海拔高在4000多米，泡温泉还真要点勇气。过羊八井就到了西藏三大美丽湖之一的——那木措。那木措在念青唐古拉山脉的存托下，一湖碧蓝色的湖水在白云的加持下，美轮美奂，岸边有红嘴鸥盘旋和可爱的白牦牛漫步，这种灵动之美，可以说是宛如仙境、胜似仙境。但比起我8年前看到的那木措好像少了点静态的美，也可能是这一路看山看水看得太多出现了审美疲劳。这里海拔可是在4718米。

晚上到了那曲。那曲别称黑河，是青藏高原的腹地。也是西藏的北大门，海拔4650米。是我们住宿的海拔最高的一晚。在这高原城市里，我们找到了一家湖南人开的“浏阳味”餐馆，味道很正宗。这晚又正好是我一个小老弟生日，在高原的那曲，在湖南人开的湖南味道的餐馆中，为远在西藏边陲投宿的兄弟过生日更有一种韵味。也说明了湖南人的那种骨子里就有的霸蛮，吃苦和奋进的精神。今夜举杯只为湖南人，只为我们一路的欢乐，友谊和平安，只为那种敢为人先的精神。

有一句话叫，那曲过后不留宿，一路赶到格尔木。因为那曲过后就是唐古拉山脉、可可西里无人区和昆仑山，全程800公里都在天上走，也就是都是海拔4600米以上，到格尔木才下降到海拔2800米。我们一早出发时发现车胎被扎坏，补好胎后，东方已破晓。走上了搓衣板一样的109国道，今天到格尔木要走17个小时。第一站唐古拉山，藏语“高原上的山”，是长江、怒江和澜沧江发源地，称为“三江源”，唐古拉山脉平均海拔6000米，唐古拉山口海拔在5231米，是青藏公路的最高点，常年积雪，可高原草甸和雪山风景如画，就是109国道唐古拉山口路碑的下方，两个卫生间有点大煞风景。第二站是可可西里无人区，这是青海、新疆和西藏交界的高原地区，也是世界上原始生态环境保护最完美的地区之一。这里海拔高，气候恶劣，广袤而无人烟，野生动物丰富。我们在这广袤大地上奔驰时，藏野驴、藏羚羊、狼、野牦牛随处可见，它们非常自然地休息、奔跑、闲庭漫步。可可西里是原始的美，动物生存环境良好，就是这条搓衣板一样的波浪路叫我们的物品不时飞向天空，不时落于车椅之下，手忙脚乱的固定物品还要保持自己的稳定，不时也要抓拍几张美景，拍美丽的沱沱河和“三江源”碑、风火山口的大风和雪山，五道梁上看的皑皑雪山，屋背上草甸的风吹草低见牛羊。到唐古拉山口这一路，都是在海拔4600多米的高台上行驶，直到海拔4767米的昆仑山口才算是走完了青藏线全部的高原之道。

昆仑山，中国“万山之祖”。山脉山势宏伟峻拔，峰顶终年积雪，从109国道一路开来，昆仑山脉就像一群排成横队的骏马，披着白色的战袍向可可西里无人区驰骋而来。这里海拔4718米，建有三处昆仑山口纪念碑，其中有一个碑下摆着刚刚采来的黄菊花，这就是索南达杰的纪念碑，碑有雕塑的索南达杰像和镶嵌着他的照片。

杰桑·索南达杰，中国共产党员。青海玉树藏族自治州治多县委副书记，治多县西部工委书记，在1994年1月18日一次巡察可可西里无人区时，为保护藏羚羊等野生动物与盗猎者搏斗中牺牲。1996年5月，中国国家环境保护局，中国国家林业局授予索南达杰“环保卫士”的称号。2018年12月18日，党中央、国务院授予杰桑·索南达杰同志改革先锋称号，颁授改革先锋奖章。杰桑·索南达杰的名字如同昆仑山一样永远树立在各族人民和生态环境者的心中。我面对着索南达杰像三鞠躬，以缅怀这位为中国生态环境保护做出的贡献的英雄，同时也提醒自己，生态环境保护任重道远，在这条路上没有老弱长幼之分，只有意识和行动的先后时间和身上的责任大小而分。杰桑·索南达杰永远是我们生态环保人心中的楷模。

过昆仑山脉一路下坡，高山深谷中溪水与草甸，在夜色的车灯下变得模糊。我怀着一种思念，一种不舍的心情，在车灯下继续寻找着高原独特而神秘的味道。可山已不是那山，水也不是那水，就是空气也不是那雪山的味。这里就来到了格尔木。

（六）

格尔木，蒙古语“河流密集的地方”，是青海连接西藏、新疆、甘肃的战略要塞。这里有盐田万顷，雪山、冰川、昆仑山风雪美不胜收。瀚海日出，沙漠、森林等景观，要你流连忘返。在格尔木住的一晚，我闻到了戈壁滩的盐碱味道。吹到的是来自柴达木盆地带沙的风。

从格尔木到茶卡和青海湖的路上，109国道在柴达木盆地边擦过。我们从格尔木出发，一路上看到的是戈壁和沙滩堆。戈壁和沙滩上有植物梭梭、红柳、沙棘，偶尔看到骆驼和驴，但不知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羊很多，有点水草的地方就有羊群。这应该就是人们喜爱吃的滩羊吧？传说这羊鲜嫩可口，没有羊的膻味，是青海一特产。不知这次是否能有吃上滩羊的口福？

在想滩羊美味时就到了茶卡镇，这里有一个面积为105平方公里的盐湖——茶卡盐湖。盐湖以“天空之镜”著称。平静湖面反射着美丽的天空景色。这里自然风景美丽，四季各有特色，春天湖水与天空融为一体，水天一色，风月无边；夏季白日湖水碧波荡漾，夜晚银河高照，天上湖面星星点点，如人在银河之中；秋季湖水干涸，呈现冰清玉洁的美景，如童话世界；冬季展现苍凉荒芜景象，看大漠雪封落日孤烟之感。可我们是在8月雨中来到这茶卡湖，被冻得瑟瑟发抖，为不被淋感冒，还没有看到美景就撤退了，只留下了一张打卡照和一袋茶卡盐湖的纪念盐。我想，总有一天会再来，会看到那四季美景，再留下我观景后的感悟。

带着茶卡盐湖冷冷的雨水踏上去青海湖的路程，青海湖，我这是第三次来。前两次都是从西宁去，这次是从格尔木而来，一路直直的109国道如同天路，车前方是天与路的接口，就像云是从公路上起飞的。越走近青海湖，天气就越来越好，蓝天白云，云造型各异，好像是配合着我的心情，一下变成了骏马奔向远处的大山，一下变成了滚滚云浪在天地间表演。在蓝天白云下，眼前一点点的蓝逐渐变成一大块的蓝，啊！青海湖，雪山与碧蓝湖水，草地，毡房、牛羊呈现在眼前。青海湖色似蓝宝石，雪山隐约天边之处，更有云海追牛羊，一片诗情画意之境。到朋友帮我们安排好的住地后，望青海湖的落日如回到童年时光。阳光洒在草原上，将草原变成了金黄色，草原边的高山、山下每一栋房屋都镶上了金黄色的边，我身上也洒上了温和的阳光，此时此刻的青海湖边就是一个黄金国的童话世界。我在这童话世界里沉醉，这世界竟有如此的美！这是童年时心中思念的美，在青海湖又重温了这样温和的金色的傍晚，能有这样征服心灵之地，也就是今晚的青海湖了。在青海湖的晚餐，朋友知道我们自川藏而来，明天将会结束美景的高原之旅，竟端上了我心心念念的美味烤滩羊，还有特色的青海丰盛美食和醇香浓烈的青稞美酒。天籁般的歌声中，被献上黄色的哈达，把青海蒙古族、藏族的心意和真诚都放在了哈达和酒香中，融入了我们的身体，化为了永久的友谊。这一路上朋友、兄弟姐妹的友谊将铭记心中。在酒的微醺中和青海湖朋友的盛情中，我一时诗兴大发，写下了一首《今夜青海湖边》，也算是我这川藏青之行的结束吧！

今晚在有银河的青海湖边

心情如青海湖水洁净

今晚在青海湖边

朋友的美酒与烤羊

篝火与狂欢

向天边的彩虹迎风微笑

洗去了陈年的苦

今晚的青海湖边

忘记了城市的忧愁和伤痛

望着星空心中只有你

我心里圣洁的高原

川藏的风光

天路的险程

理塘的雪峰

林芝的青草地

回荡在甜甜的记忆里

昨晚和今晚都在这高原明晚将回到现实的城市

我难忘川藏的山川与洁白雪山

我难忘青藏的酒甜与格桑花的飘香

梦如果能留在今夜

我只想醉一次将离去的高原

天将晨晓

篝火依然

朋友的歌声和舞影摇动着情深的草原

此时我只能默默地将星空收入口袋

我只好将晨晓披在身上

我将最后一杯酒敬给青藏高原

愿心留下

愿情扎高原

愿今晚的青海湖啊

牵着昨日我们一起走过的川藏高原情

此行已平安归来，川藏行的一幕幕依然常在眼前出现，还有一些知识亟待自己补上，更是希望在现代建设的川藏青高原上能更多地保留原始风貌，使高原风情永远能原汁原味地留给后人。生态环境保护是川藏青高原开发建设的重中之重，愿川藏青高原青山依旧，溪水依旧，雪山依旧，愿川藏青高原永远美丽壮观。

（文中图片皆为作者提供）

凡德元，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生态文学分会副主席兼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