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9月8日， 由中国作家协会、兵团党委宣传部指导，《诗刊》社、兵团文联、八师石河子市共同主办的第四届绿风诗会在新疆石河子市开幕。作为诗会主体活动， “艾青诗歌的新时代意义”论坛暨《年轻的城》等军垦诗歌鉴赏评论会于9月9日举行。中国诗歌学会会长杨克在会上以《艾青和军垦新边塞诗的新时代意义》为题作主旨发言。

艾青和军垦新边塞诗的新时代意义

文/杨克

艾青是中国现代诗坛的重要诗人，是我们中国诗歌学会首任创会会长。他的作品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情感描绘了中国的重大历史变迁和人类的共同命运。关于艾青诗歌的新时代意义，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探讨：

艾青的诗歌常常反映他对中国近现代历史的深刻理解与反思，尤其是民族苦难与抗争的经历，在现代文学史上，塑造出鲜明人物形象的大都是小说，如鲁迅笔下的阿Q、祥林嫂等。而诗歌塑造了鲜明的劳动人民形象的只有《大堰河——我的保姆》。《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我爱这土地》表达了抗战时期悲怆英勇之情和家国情怀，在新时代背景下，艾青的诗不仅仍然触动人们对历史的记忆，也启发着人们去理解并珍视和平与发展中的中国。新时代的读者可以从艾青诗中感受到对社会正义、民族独立的追求，以及对美好生活的渴望，这些仍然具有普遍的时代价值。

艾青诗歌中广泛涉及的自然与人类的关系具有超越时空的意义，如《绿》对绿水青山和大自然、生态文明的礼赞，《光的赞歌》通过光的象征，表达了人类对光明与未来的渴望。我学生时代读到他的《墙》，印象极深刻。在当今全球化背景下，艾青的诗歌让人们更加关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设，体现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谐关系。因此，艾青诗中的生态意识和人道关怀在新时代里更加具有全球视野，回应了气候变化、环境保护等全球性议题。

艾青的诗歌以其简练、质朴的语言，极具张力的意象和形式感，给后来的诗歌创作带来了深远影响。他的“人民诗”风格直接影响了中国当代诗歌的表达方式。在新时代，艾青的诗歌为年轻诗人提供了创作上的启发——如何将个人情感与时代精神相结合，如何用诗歌表达普遍的人类情感与社会责任。这对于中国新时代文学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军垦诗鉴赏

曲近与彭惊宇，诗会曾见过。军垦诗作品展现了中国军垦文化中的独特精神风貌，记录了在中国边疆地区的奋斗、建设与牺牲。他们的诗歌不仅是对军垦历史的见证与记录，更是在文学层面对那段艰苦而充满荣光的历程的深刻反思与赞美，是军垦诗史，军垦诗志。

当年读到杨牧先生的《我是青年》，至今记忆犹新：

我是马——背上有鞍！

我是骨——骨中有钙！

我是汗——汗中有盐！

汗中有盐，我当年对这个表达非常认可，只有在边塞的诗人才有这样的体味和发现。而《我饮过我战马的血浆》，只有在恶劣气候和环境下求生存的农垦人，才能有这样的作品，内地诗人不可能写出来。

曲近的军垦诗以质朴的情感描绘了军垦战士在西北大地上艰苦奋斗的历程。他的诗作融入军垦战士的生活和精神世界，将荒凉的边疆与坚韧的生命力相结合。例如，他的诗作中常常可以见到大漠、风沙、戈壁等意象，重要的英雄人物形象。纪念碑这些元素，不仅是地理环境的描述，更是象征着军垦战士们面对的严酷挑战和他们不屈不挠的意志。

曲近的诗歌风格质朴而富有张力，语言平实却富有诗意。他的作品没有过多华丽的修辞，反而通过朴实的描写，直击人心。例如，他笔下的西北戈壁，既是自然的存在，也是精神的象征，表达了人类在艰苦环境中与大自然斗争的坚韧不拔。彭惊宇的诗作反映出对边疆开发事业的崇敬与深厚的历史责任感，将更注重表现军垦战士们的英雄主义精神和他们个人的内心世界。他的诗歌不仅描绘了军垦战士的外在艰苦，更深入挖掘了他们内在的情感和精神世界。他善于用细腻的笔法描写人物的心理，通过边地具体的植被，树丛、花朵，突出他们在面对环境时的内心斗争与坚持不懈的精神力量。还注重表现他们的人道主义关怀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例如，他的诗中常常描写军垦人的日常生活，炊烟饮食，这种情感的表达拉近了读者与军垦战士之间的距离，使得他们不再是抽象的英雄形象，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普通人。这种人道主义的关怀为彭惊宇的诗作增添了更多的人性光辉，使得他的诗既有宏大的历史叙事，也有细腻的情感刻画。

曲近与彭惊宇等石河子诗人的军垦诗，不仅是对特定历史时期军垦生活的反映，也是对那个时代精神的传递。诗中的英雄主义、集体主义与奉献精神，集中体现了时代的价值观——个人的奋斗与国家的命运紧密相连。在新时代的背景下，阅读这些诗作，能够唤起人们对军垦时代记忆，同时也能激发对当今社会责任感的思考。

在曲近与彭惊宇的诗中，军垦战士们面对的并不仅仅是大自然的挑战，还有内心的孤独与对未知未来的恐惧。他们在戈壁荒漠中开垦土地的过程，也是人与大自然抗衡、寻求自我超越的过程。这种探索与抗争不仅是对过去军垦事业的歌颂，也赋予了诗歌更为普遍的人类意义。两人的诗作虽然风格不同，但都以其深厚的情感打动读者，形成了对军垦诗的不同维度的呈现。

这些诗歌不仅是对特定历史的书写，更是对人类奋斗、牺牲与奉献精神的赞美，激励着新时代的读者去理解和继承这一珍贵的精神遗产。

今天在网络时代，地域性、行业性，依旧是写作的重要元素，是普通同质化中的独特性。人们从手机上面对的世界是一样的，因此，题材和思考都可以更为开阔。

2024年6月21日摄于溆浦

杨克，编审、国家一级作家。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中国诗歌学会会长。1985年出版第一本诗集《太阳鸟》，在人民文学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中国工人出版社等出版《杨克的诗》《有关与无关》《我说出了风的形状》《我在一颗石榴里看见了我的祖国》《每一粒光子的轨迹》等13部中文诗集、4部散文随笔集和1本文集。在日本诗潮社、美国俄克拉荷马大学出版社、西班牙萨拉戈萨大学出版社和英国、埃及、韩国、蒙古、罗马尼亚等国出版了《杨克诗选》《地球苹果的两半》《我在一颗石榴里看见了我的祖国》等多种外语诗集，诗作共被译成17种外语。获过国内外文学奖十几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