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复制的夜晚

作者丨徐青青

如果没有刺骨的寒风

我们应该会沿着湖边走走

也许，我就能发现

你迟疑的脚步，一点点试探

然而，我们只是围炉而坐

烧红的铁线圈上，梨汤反复沸腾

你盯着窗外，说

怎么空气都煮得酸甜

又说，明天有雪，本不宜远行

如今，我们已各自颠沛，许多年

你笑我像个陀螺，原地兜兜转转

你不断寄回漠河的冰、天山的雪

云南的普洱和各式的甜果

我给炉子添了新的炭火

一壶接着一壶滚过

在小雪初来的夜晚，突然后知后觉

我再煮不出

那个无法复制的夜晚

徐青青是“蓝城·牧野长歌”全国现代诗歌征文大赛的三等奖获奖者。她从外到里谦和静好，让我有理由相信她的诗有静气、耐看耐嚼。

那个“无法复制”“我再煮不出”的夜晚是怎样的夜晚呢？开篇已释放了信号：“如果没有刺骨的寒风/我们应该会沿着湖边走走/也许，我就能发现/你迟疑的脚步，一点点试探”，全诗末了再加一把火：“在小雪初来的夜晚，突然后知后觉”。前者是诗人的揣度，后者是诗人的顿悟，两者本无本质区别，没有发生的剧情在单方面的心里发生。哪怕诗人懊悔“然而，我们只是围炉而坐”，工笔细描“你笑我”，尤其是“你不断寄回漠河的水、天山的雪/云南的普洱和各式的甜果”，表面上前者诗性、凌空蹈虚，后者写实、踩得实，实则漠河水可洗净各式甜果，天山雪可煮云南普洱，二者既是实相的又是精神性的互为榫卯。

由此有理由将本诗视为含蓄版的冯至的《蛇》、诗味更足版的林徽因《你是人间四月天》——那个与无法复制的夜晚有关的一切，可能是现实中的事件，也可能仅仅是爱诗的诗人由生活中的一个切片扩展出的一棵树，一片枝叶咬合、果实相侵的林。话刚说到这里，传来徐青青成为《延河》2024年第4期头条诗人的消息。（文/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