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品《醒来的河流》

观悦肖辉跃镜头中鸟儿的奇景之声

文/甘甜

在这片“三湘”大地上，“四水”——湘江、资江、沅江、澧水，汇聚于八百里洞庭水域。古人留下的水流“靳江河”，又名靳江，古称“瓦官水口”，因河道经宁乡市楚大夫靳尚墓前而得名。它发端起点于湘乡市金石镇状元村，自西向东流经宁乡市花明楼镇、大屯营镇、道林镇，经湘潭市雨湖区鹤岭镇，再由长沙市岳麓区含浦街道、学士街道、岳麓街道，在洋湖街道柏家洲终汇入湘江，属湘江下游一级支流。

千百年来“靳江河”自西而东汇入湘江，沿途形成了众多的湖塘池沼，成就了古代水路运输发达的盛景；宋代诗人项安世有一首诗说道：“第一歌头缓缓催，且看渔父寿图来。天明转向牙旗外，六千里地绣屏开。”不仅给“荆江河”的渔业打下了基地，让有水流经过的地方，也留下了不少美丽的人文园林古镇；大屯营镇、道林镇、东湖塘镇、双江口镇等，颇有流传至今，形成了独特的自然环境和生态系统。

当代作家肖辉跃沿着这条美丽的古风水流，从“靳江河”发端起点，以观鸟的视角与博物学实践者的视线，对自然环境的四季变化进行观察。在候鸟迁徙与回归时，捕捉到了192种鸟类、32种鱼类、16种蜻蜓、28种两栖爬行类，以及8种哺乳动物的声音。这种对自然生物景象的深入观察，不仅有“鸟”，还有对“蝴蝶”“蟋蟀”“黄蜂”“野猪”“黄鼠狼”等多种动物的关注。肖辉跃对大自然生活气息和真实的生态环境，有着深刻的探索和认知，并用文学之笔写在生态散文《醒来的河流》中。

《醒来的河流》有着匠心独运的设计，插图中有100多种鸟类知识，巧妙地分为12个月份，按照各种鸟类的生活习性与特点，贯穿着自觉与生命的生态意识。这为不熟悉鸟类的人们进行了详细生动的介绍，同时还有着相关节气的描写。其语言优美、生动、准确、精致，内容不仅丰富更是有着科普教育的价值和意义。

肖辉跃采用日常性抒写方式，细巧地刻写了鸟儿的生命体，并聚焦了鸟儿的运行规律，更是描绘出一幅鸟儿的歌声景象图。在书中提到群鸟飞过的画面，如四只白鹡鸰在雪天飞过，是一阵一阵的“机灵，机灵”划破雪天的宁静。棕背伯劳飞跃广袤的田垄，是“喳”的一声，朝垄中发出一声警告。几只黑脸噪鹛聚在一起发出“依呦依呦依呦”的声音，是躲在南竹下面开会，“它们的声音和它们的个子一样大”。黑枕黄鹂长途跋涉飞抵靳江，是通过“喵呜——呵呵呵”这种像猫嚎一样得意的叫声告诉我们，雨季即将过去。杜鹃在春天的催促是“快快布谷，快快布谷”。乌灰鸫闹出“叮铃叮铃！叮铃叮铃！”的风铃之声是在争抢食物。夜鹭则是在圆月从廖家巷子的山头一跃而起的时候，从遥远的夜空传来一阵粗哑的歌声。甚至，靳江的夜晚从“树叶沙沙响个不停”开始，河边的惊蛰到来，也是“一声雷，打醒了菜地里沉睡一冬的癞蛤蟆”。

还有那些斑鸠对爱情的渴望，让雄斑鸠的细脖子鼓成一个巨大的气球，源源不断地向雌斑鸠“咕咕、咕咕”地吹起了跃动的爱情“音符”。小云雀在大声呼唤着爱情，叫声越来越快，就像有人在敲着战鼓一样。这种声音从旷野上、夜空中、雪地上或先后，或左右或上下，从四面八方涌向耳朵，“好像在每个石头缝里、每根木桩上、每片铜钱叶上，都蹲着一个爱歌唱、吹鼓的歌手”，使树梢林间成了它们的舞台，绽放出“深林其境”的画面，流露着“温情”和“俏皮”感。

每到晨光初绽时，鸟儿将多种旋律和不同声调汇聚，或昂首挺胸，或扑棱着翅膀，似跳跃的音符，舒展歌喉。有时鸟儿纷纷应和，像是此起彼伏的欢唱，满是蓬勃的生机与活力。那些鸟儿们的感性和立体的声响，时而如珠落玉盘清脆声响，时而悠扬似清风拂过琴弦，为寂静的森林谱写出灵动的乐章，唤醒了“湖广熟、天下足”的热土潇湘。作家肖辉通过独特的听觉，将“靳江河”建构成了独特的大自然“音景”水流，这种声音更像是一种生命的呼唤，“靳江河”流域的历史文脉，都抒写在《醒来的河流》中。

“靳江河”这片土地吸引着众多鸟类的欢聚，像是鸟儿的安家点，却也不止于此。因为在这里还有与黄蜂、野猪、邻居黄鼠狼等的各种纠葛，有作者经历过的“荆江河”捕鱼、禁渔、捞鱼仔、赶水葫芦等往事。即便本书以鸟儿为主题，也让我们看到了对生态问题有着关注和思考的人们，更有一种可亲可喜的面貌。在肖辉跃的文字间，生动地描绘了“靳江河”流域的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我之间复杂关系，人和生物的多样性，兼具科普性和艺术性‌。拥有细腻入微的笔触，前提是作者有拍鸟的丰富经验与阅历，她熟知鸟的声音、鸟的各种习性。这就让书的价值不仅在书本身，而是给了受众近距离接触自然、了解自然的一个视角，一个兼具自然生态与人文关怀的广阔视角。

肖辉跃为家乡“靳江河”流域的自然美景与人文底蕴勾勒出一幅幅动人心魄的生态画卷，画卷中的细小条纹，讲述的既是一条河流的生命历程，也有着鸟兽虫鱼的生命故事，让人感受到了一种“似是故人来”的欣喜，看到各种“奇灵”整合“回归”在《醒来的河流》这条时明时暗的叙述链条中。它让读者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有了一次觉醒，更是在“天地心间”凝聚了对大自然的敬畏意识和探索精神。

“醒来的河流”这一书名的出现，给了人们一种警觉的意识。它是一本文化科普书，更像一本教科书。从教育角度看《醒来的河流》，它有着独特的“生态教育”价值，为自然教育构建了生态认知“活教材”，涵盖了“系统性知识”和“跨学科知识融合”。《醒来的河流》散文集唤醒对自然的敬畏之心，有着“生命教育价值的具象化呈现”。从“观察”到“行动”的引导，再到“批判性思维”，有着可持续传递发展的理念，突破了传统科普读物的知识灌输模式。《醒来的河流》是一部很有意义的文学作品，更是一部具有强烈社会责任感，和生态意识的警示之作。

甘甜，创意读书会创始人，开福区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湖南作家网》《国防教育周刊》《长沙晚报》《尘衣之约》等报刊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