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有文化传承的地方

文/罗毅君

常德，古称武陵、朗州，位于湖南省西北部，有“川黔咽喉，云贵门户”之誉，武陵山和雪峰山在这里完美收梢，“湖南四水”的沅江和澧水在这里汇入洞庭。常德既是南方民族文化向北延伸的桥头堡，又是北方中原文化向南渗透的前哨站。湖湘文化与荆楚文化相互作用，形成了常德五音杂陈、多元并举的文化格局，造就了常德儿女上善若水、德行天下的精神品格。时序更替、华章日新，融汇南北的常德在与时俱进的多次蝶变中，成为充满活力、充满魅力的中国中部明珠。

湘楚名郡人文荟萃

在悠远的历史长河中，可以看见常德先民“先人一步”的智慧。

彭头山，一个人类文明史上闪光的名字，它把人工栽培水稻的历史拉至9000年前，出土的大量碳化稻谷壳和灌溉设施完备的古稻田，证明了澧阳平原是中国稻作农业的重要发源地之一。在城头山，发现了距今6000多年的古城池，被誉为中国最古老的城市之一。鸡叫城遗址中，发掘出距今4700年的我国目前最早最完整的大型木质建筑，标志着常德率先进入了古国文明发展阶段。

站在郁郁苍苍的德山之上，远望滔滔沅江奔流而来。这里流传着“舜让天下而不受”的传说和“常德德山山有德”的民谣。德音袅袅，召唤着一批批文人墨客寻踪而来。陶渊明把理想的栖居地定位在“武陵人捕鱼为业”的桃花源，他在《桃花源记》中写道：“……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杜甫、李白、王维、刘禹锡、孟浩然、苏轼、袁宏道等人为寻找这理想中的家园，风尘仆仆而来，留下大量诗篇。

沅水畔的春申阁旁，“战国四公子”之一的春申君黄歇曾在此招揽人才，雄图霸业；“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屈原在传世名篇《湘夫人》中吟唱岸芷汀兰的美好；东晋名臣车胤“囊萤夜读”的故事，照亮了一代代读书人的寒窗；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幼时见证了洞庭湖的滔天浊浪和民生疾苦，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怀埋下了种子。家国情怀，浩然正气，深深扎根在常德儿女的精神世界。

明嘉靖《常德府志》载“常德府图”。

红色沃土群星闪耀

常德全域被纳入湘鄂渝黔革命老区规划范围。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常德人民写下了慷慨悲壮的历史篇章。

辛亥革命中的常德力量强大，民主革命先行者宋教仁、武昌起义总指挥蒋翊武、武昌首义三烈士之一刘复基等皆为时代先驱。

“延安五老”之一、开国大典主持人林伯渠从常德出发，留学日本，参加同盟会，自192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一直斗争在革命的前沿阵地。

“秋收时节暮云愁，霹雳一声暴动。”1927年9月10日，为了策应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常德发动文甲起义，打响了湘西北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从此沅澧大地武装暴动风起云涌。

“纤笔一枝谁与似？三千毛瑟精兵。阵图开向陇山东。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1936年，毛泽东用一首《临江仙·给丁玲同志》，盛赞了丁玲投笔从戎的胆识和勇气。

常德会战抗日纪念碑前，经常可见市民敬献的鲜花。1943年冬，日寇集结4个师团攻击常德，妄图经由沅水直逼川渝。面对日军的疯狂进攻，8000将士死守常德，最终战至80余人，可谓寸土寸血，有人将此次会战称为“东方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1949年秋冬之际，刘伯承、邓小平率二野主力集结常德，并在此成立中共中央西南局，拉开了解放大西南的序幕。“兵马已动，粮草急行”。常德人民迅速掀起征粮、支前的热潮，先后为二野补充筹集大米1048万公斤、柴草2008万公斤，还赶制了大量冬装、被服。邓小平动情地说：“常德人民及时为部队提供了充足的粮草和无私的奉献，人民解放军感谢你们！”

文脉传承韵味悠长

始建于战国的常德河街，是文学巨匠沈从文心中的“湘西大码头”。他1934年从北京返乡，雇舟溯沅水而上，写下散文经典《常德的船》。1943年常德河街毁于战火，后“复活”于穿紫河畔。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常德丝弦，唱词典雅，悦耳动听。历史上，江浙一带的乐师来到常德，带来了当地的时调小曲，与常德的风土人情和方言融合后，演变成独具风格的常德丝弦。还有高亢嘹亮的常德高腔，堪称常德地方文化的“活化石”；粗犷浑厚的澧水船工号子，展现了常德人民不畏风浪、昂扬向上的精神面貌。

鱼米之乡出美食，擂茶米粉钵子菜。擂茶的历史可追溯到近2000年前，相传东汉伏波将军马援奉命征五溪“蛮”，因水土不服，感染瘴气，饮用当地一老妇献出的祖传秘方“三生汤”后，疫病全消。“三生汤”即为擂茶。作为常德人待客的佳肴，擂茶文化赢得了不少点赞，诗人余光中留下过“识得擂茶味，更羡武陵人”的咏叹。

“炖钵炉子咕咕嘎，不愿朝中做驸马。”炖钵就是常德钵子菜。钵子菜边煮边吃，先用大火炖，后用小火熬，其味先是浓鲜，之后干香风味渐出。不管盛夏还是寒冬，常德人餐桌上的炖钵都热气腾腾，就像常德人朝气蓬勃的生活。

潮起沅澧乘风破浪

常德历来就是繁华的商品集散地，川流不息的沅澧之水，见证常德儿女勇立潮头的矫健身姿。新中国成立后，常德经济发展不断向前、连攀台阶，“粮仓”“烟都”“纺城”“酒市”“茶乡”成为城市名片。近年来，建成了常德经开区、常德高新区2个国家级园区，实现了轻工纺织、先进装备制造、食品加工、数字等产业齐头并进的“春色满园”，综合实力稳居全省前列。

桃花源里好耕田。常德一直以来把守护好“洞庭粮仓”作为神圣使命，粮、棉、油、生猪等大宗农产品产量长期居全省前列，常德香米、常德茶叶、常德茶油等一批“德”字号品牌越来越响，全市9个县市区中有8个国家商品粮基地县、7个国家粮食大县，粮食播种面积和产量连续20年位居全省第一。

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常德的教育成为金字招牌，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不断健全，生态环境越扮越靓，沅、澧两水干流水质连续4年保持Ⅱ类及以上。漫步常德城中，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站在新的起点，常德坚持锚定“三个高地”主攻方向，加快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全面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奋力谱写社会主义现代化新常德建设的壮美篇章。

（本文原载2024年5月10日《学习时报》。）

第一章：城鉴·历史沿革

【常德府】

明嘉靖《常德府志》“卷一·地理志”载“沿革”（局部）。

清光绪《湖南考古略》“卷二·地部一·省府州县废置”载“常德府”：元常德路，明仍改府。

“常德”，最早见于《老子》：“天下为溪，常德不离。”又见于西汉毛氏《诗·常武》序：“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为戒焉。”北宋政和七年（1117），鼎州设常德军，后升为常德府。“常德”之名沿袭至今。

常德历史悠久，据考古发现，约50万年前就有人类在此繁衍生息。

周宏伟《湖南政区沿革》“第六章·第一节”载“常德市”：春秋战国时期属楚国。大约春秋晚期，楚人势力进入市境。楚悼王后期（前389—前381），始置洞庭郡，下辖有索县（治今市鼎城区韩公渡镇城址村）、临沅县（今市武陵区东）。索县并为洞庭郡郡治。今市地属索、临沅二县。

公元前223年，秦灭楚，仍置洞庭郡，索县、临沅县仍隶之。索县仍为洞庭郡郡治。今市地属索、临沅二县。

西汉高帝五年（前202），洞庭郡更名为武陵郡，下仍辖索县、临沅县，隶荆州刺史部。索县仍为洞庭郡郡治。今市地属索、临沅二县。

东汉初因之。建武二十六年（50），郡治由索县西迁临沅县。阳嘉三年（134），荆州刺史部移治于索县，更名汉寿。今市地属临沅、索（汉寿）二县。

三国时，东吴仍置武陵郡，下仍辖有临沅、吴寿（由汉寿更名）二县，临沅为郡治，隶荆州。今市地属临沅、吴寿二县。

晋改吴寿县复名汉寿县，临沅县仍之，并为郡治，仍隶荆州武陵郡。今市地属临沅、汉寿二县。

东晋因之。今市地属临沅、汉寿二县。

南朝时，刘宋仍置临沅、汉寿二县，隶武陵郡。孝建元年（454）分荆、湘、豫三州地新置郢州，武陵郡改隶之。临沅皆为郡治。今市地属临沅、汉寿二县。

齐因之。今市地分属临沅、汉寿二县。

梁时，析长沙、武陵二郡置药山郡，并改汉寿县为药山县，以为郡治，隶郢州。今市地属临沅、药山二县。

陈天嘉间（560—566）分荆、郢二州置武州，太建间改名沅州，武陵郡、药山郡改属之，临沅、药山二县随之。今市地属临沅、药山二县。

隋平陈，改武陵郡名朗州（后又复称武陵郡），改郡治临沅县名武陵县，析药山县入武陵、龙阳二县。今市地属武陵县。

唐武德四年（621），平萧铣，置朗州。天宝元年（742），改为武陵郡。乾元元年（758），复为朗州。初属江南西道。天宝初，割属山南东道。武陵县隶之。今市地属武陵县。

五代置武陵县不改，隶朗州。今市地属武陵县。

北宋时，改朗州为鼎州，领武陵、桃源、龙阳3县，先后属江南西道、荆湖（北）路。宋徽宗政和七年（1117），升鼎州团练为常德军节度使。今市地属武陵县。

南宋建炎四年（1130），升常德军节度使为鼎、澧州镇抚使。绍兴元年（1131），置荆湖北路安抚使，治鼎州，领鼎、澧、辰、沅、靖五州；三十二年（1162），罢。乾道元年（1165），以宋孝宗未登位时于此为藩王，升鼎州为常德府，统领五州，并领武陵、桃源、龙阳、沅江4县。今市地属武陵县。

元至元十二年（1275），置常德府安抚司。十四年（1277），改常德路总管府，治武陵县，置录事司。领武陵县、桃源州、龙阳州。隶湖广行中书省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司。今市地属武陵县、录事司。

1364年，朱元璋改常德路为常德府，领武陵等4县。有明一代，常德府隶湖广布政司。今市地属武陵县。

清初因之。康熙三年（1664），湖南“省”（布政使司）成立，常德府领武陵、龙阳等四县，隶岳常澧道。今市地属武陵县。

民国初，废府存道，武陵县改名常德县，先后隶岳常澧道、武陵道，并为道治。1922年，废道制，县直辖于省。

1949年，析常德县城区设常德市；1988年，原常德市改为武陵区，原常德县改为鼎城区。

【六省通衢，五溪要害】

清光绪《湖南通志》“卷八·地理志八·疆域”载“常德府”：旁通溪峒（《宋史·地理志》）。沅水演迤，阳山雄峙（袁申儒《三亭记》）。南楚上游，重湖旧壤（《方舆胜览》）。左包洞庭之险，右控五溪之要（《武陵志》）。荆渚唇齿（《元统志》）。山林蓊郁，湖水浚阔（《武陵集》）。六省通衢，五溪要害（胡文焕《风土记》）。

【东曰永安，上南曰神鼎，下南曰临沅，西曰清平，北曰拱辰，西北曰常武】

清光绪《湖南通志》“卷四十一·建置志一·城池一”载“常德府”（局部）：常德府城滨沅水之阳（《府志》）。六国时，楚遣张若筑城拒秦（旧《志》。案：张若，秦将司马错所遣以伐楚者，旧《志》误）。即今城府址也。后唐沈如常于城之西南百步东南一里，各造二石匮，以捍水固城。宋元丰间，李湜开沟渠，置斗门，后并圮毁。元至顺三年，路尹璘不花筑土城。明洪武中，总制胡汝即旧城修之。六年，指挥孙德辟旧基，垒以砖石，覆以串楼。高二丈五尺，周千七百三十三丈。门六：东曰永安，上南曰神鼎，下南曰临沅，西曰清平，北曰拱辰，西北曰常武。南临大江，东西北濠环之。明末，督师杨嗣昌重筑，高三丈，雉堞城楼俱极壮固（旧《志》）。国朝顺治、康熙间，修建城门楼（《府志》）。乾隆三十一年、四十八年城圮于水，知县王永芳、邓谦利补修。道光中，城屡圮，知县卢尔秋、熊浦云、知府刘兆璜先后修复。咸丰十年，城又圮，知府恽世临重修（《武陵县志》）。

清辜天祐《湖南乡土地理教科书》“第三册·第二课”载“常德府总论二”：常德府城，即秦张若城遗址，周九里十三步，高三丈，辟六门，城滨沅患水，有石柜五以捍狂澜。湖南提督、常德府武陵县均驻此，人口约二十五万。学校有西路师范、中小各学堂。商业繁盛，巨贾云集，为西路之冠。光绪三十一年，奏开为通商港，有英日汽船往来，日商已于城内开店贸易。

秦昭王三十年（前277），秦将白起伐楚，占据今常德市后留其部将张若驻守，所筑城垣名张若城。城西又有司马错城，与张若城相距1000米，同张若城“以扼五溪咽喉”。东汉建武二十六年（50），梁松为镇压“五溪蛮”，加修张若城，移武陵郡治至此。三国时，吴将潘浚取武陵郡，以“郡城大，难固”，始筑障城。南宋宝庆二年（1226），宣抚使韩宣以“常德城守不固”，筑城于德山，因处沅江之南，名南城（今望城坡），为常德之屏障。景定四年（1263），吕文德在今常德市加修城垣，疏通护城河，始建六门（东为永安、东南为临沅、西南为神鼎、西为清平、西北为常武、北为拱辰），城南临沅水，东西北三面环以濠池，又东、北两门置月城，拱辰、常武两门外置石桥及三斗门。

元延祐六年（1319），常德路监哈珊于临沅门至官码头中心处建石柜，长35米，宽25米，高6.63米。至顺三年（1332），常德路监£璘不花筑土城未就，由军师蒋大不花续成。龙凤十年（1364），朱元璋命总制胡汝维修旧城。明洪武六年（1373），常德卫指挥孙德再辟张若城旧基，垒以砖石，复以串楼，城高2.5丈（8.3米），周长1733丈，串楼158间，雉堞3248垛；作六门：东为朝阳，西为清平、小西，南为上南、下南，北为拱辰。永乐十三年（1415），指挥李忠重修城垣，并在其上加修望楼。正德二年（1507），指挥段辅修筑江岸城墉。正德十一年，指挥陈鼎重建西门城楼。次年大水，城废。嘉靖十三年（1534），通判聂璜重建清平门城楼。翌年，指挥周东修砌府学前城垣，复于城下垒石为堤，高8尺，亘延如城。崇祯四年（1631）七月十七日半夜，常德发生地震，“城屋崩坏，墙垣尽倒”。崇祯十年（1637），兵部尚书杨嗣昌奏请加修城垣，并在上述石柜处城垣上建垛5个，三年竣工。5垛并立，中峰突兀，两翼相对，形如笔架，后称笔架城。清顺治十四年至康熙九年（1657-1670），临沅、神鼎、北门、下南门、调元楼得以重建。

清乾隆后，城垣屡废屡复，至民国初，基本保持明、清时期规模。

——清章学诚为毕秋帆制府撰《常德府志序》（节录）

常德为古名郡，左包洞庭，右控五溪，战国楚黔中地，秦楚争衡，必得黔中以为橐钥；所谓旁摄溪蛮，南通岭峤，从此利尽南海者也。后汉尝移荆州治此，盖外控诸蛮，则州部之内，千里晏然。隋唐以来，益为全楚关键。五季马氏既并朗州，而后屹然雄视，诸镇莫敢与抗矣。盖北屏荆渚，南临长沙，远作滇黔门户，实为控要之躯，不其然欤？我朝奕世承平，蛮夷率服，大湖南北，皆为腹地。康熙二十二年，满州将军驻防荆州，遂移提督军门，弹压常德。后虽分湖南北为两部院，而营制联络两部，呼吸相通，故节制之任，仍统于一。

余承乏两湖，尝按部常德，览其山川形势，慨想秦汉通道以来，治乱机缄，割制利弊，与夫居安思治，化俗宜民之道，爰进守土长吏，讲求而切磋究之。知府三原李君大霳，悃幅吏也。六条之察，次第既略具矣。府志辑于康熙九年，故册荒陋，不可究诘；百余年之文献，又邈焉无徵；于是请事重修。余谓此能知其大也。虽然，方志遍寰宇矣，贤长吏知政贵有恒，而载笔之士，不知辞尚体要，猥芜杂滥，无讥焉耳。即有矫出流俗，自命成家，或文人矜于辞采，学士侈其搜罗，而于事之关于经济，文之出于吏裁，则未之议也。

夫志不特表章文献，亦以辅政教也。披览舆图，则善德、桃源之为山镇，渐、潜、沧浪之为川泽，悠然想见古人清风，可以兴起末俗。爰求前迹，有若马伏波、应司隶之流，制苗蛮于汉世；李习之、温简舆其人，兴水利于唐时；因地制宜，随时应变，皆文武长吏前事之师。考古即以征今，而平日讨论，不可以不豫也。盖政之有恒与辞之体要，本非两事，昧于治者不察也。余故因李君之知所务也，而推明大旨，以为求治理者法焉。

【武陵县】

清同治二年《武陵县志》载“府城图”。

清光绪《湖南通志》“卷四十一·建置志一·城池一”载“武陵县古城考”。

民国傅角今《湖南地理志》“第五编·市县志略·第三章·沅水流域·第三节·常德县”载“县城概况”：县城，濒沅水北岸，略作三角形，城壁周1.733丈。门六：东曰东安；下南曰临沅；上南曰神鼎；西曰清平（上四门自东向西，皆濒沅岸，通各码头），小西曰常武；北曰拱宸。相传因纪念东门胡阁老，北门杨阁老，于二门之外，皆筑围城，以昭奇异。惟考东北两门月城，乃明洪武六年常德卫指挥孙德所筑，崇祯十年郡人杨太傅嗣昌重建城垣，所谓纪念，或系讹传。西南城上，有笔架堆三，沿称“笔架城”。按此城之筑，始自周赧王三十七年，是年秦昭王遣白起伐楚，取黔中地，楚人张若筑城以拒秦，旧《志》，在县东百步，今城疑即旧址也。城内外分为四坊：东曰宣化坊，东门属之；西曰庆丰坊，上南门及小西门属之；南曰珠履坊，三南门至河街属之；北曰绣衣坊，北门属之。本市因踞沅江之尾闾，得洞庭沅水之便，湘西货物多集散于此，为鄂间交通之要冲，湖北之棉布杂货洋货，由此输入，上游之桐油木材等， 由此输出，自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奏准开埠以来，商况堪称繁荣（人口约十万）。惜地势低洼，常被水浸，当涨溢时，下南门常闭至半月之久，居民俱感痛苦，故近年有将商场迁移德山之议。

——明弘治《武陵县志序》（节录）

武陵，楚南上游之地，左包洞庭之句廉，右扼五溪之要害，沅江演迤于其南，阳山雄峙于其北，林麓蓊郁，湖水渊浚，盖古之黔中也。汉初改武陵郡，亦曰义陵。东汉为临沅县，隋改为武陵县，唐属朗州，宋属常德府，元属常德路，国朝因之。

夫武陵，古昔为荆楚之僻隅，自汉以来，不得为通都。然俗尚淡薄淳朴，少宦情，知节义，有虞夏之遗风。其间人物名流，固有珠履三千而豪侠一时，哀形《九歌》而骨鲠终身者；有博学潜默，屡辞征聘，天才过人，一代谈宗者；有克服五溪，惠爱无穷，同居数世，孝义可尚者。抚卷肆目，不能无思今怀古之叹。是盖一事之善，固未足以深论者。

若乃善卷，身际唐虞，固以让天下而勿取，冬一裘，夏一葛，出而作，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举万物不足以撄其心，是诚何如气象也。昔者，董子称之：尧舜德彰而身尊，善卷德积而名显，善在是则尧舜之道在是矣。在唐，刘禹锡有诗谓：践先王之遗迹，颂先王之高风，贪者廉，懦者立，盖自勋华以及于今日矣。至宋，朱子祀其祠，亦谓：先生之道，不可一日无。苟得之以致君，得之以泽民，可使是君为尧舜之君，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奈何淳风日降，世道益迁，交战于富贵利达之场，不知道德为何物。谓众人熙熙如登春台，如享太牢者奚限。虽然，所性无与于外物，初无圣贤愚不肖之分也。特上无所以教，下无所以学，习气为之拘，物欲为之累，是故相去之远，始有十百千万无算之等耳，岂性也哉？

是志一作，吾知家传而户喻。凡生于斯，游于斯者，思乐仰止，感发而兴起，自有不可已焉者。将见浇风日淳，颓俗日敦，绝巧而弃智，见素而抱朴，尧舜之治，予谓可望其复见矣，岂曰小补云乎。夫知者当务之为急，侯之是举，庸不止急所当务者矣。

是为序。

工部郎中钱塘陈珂

【河街】

明嘉靖《常德府志》“卷三·地理志·坊乡·本府”载“河街”：南门外，临江，商贾辐辏之所。

欧阳晓东、陈先枢《湖南老街》载“常德老街”：徐家祠堂、甘露寺、永安街、府庙正街，岩桥、回回岗、小中营、延寿寺，武陵路，临沅街、汉寿街、北门正街，鼎城路，大高山街，烈士街，府坪巷，德山街、德山路、善卷路，青阳阁，三闾桥、三闾港，下南门，落路口，皇经阁、盐关，莲花池，枉渚，望城坡，丹砂井，丝瓜井巷，四眼井巷，笔架城等。

常德河街是以沅水边的原河街为原型，在柳叶湖旅游度假区穿紫河畔打造的一条特色古街，由麻阳街、小河街、大河街、天润广场4部分构成。麻阳街一侧房屋依城墙而建，临河一侧多为木结构吊脚楼；小河街全长300多米，建筑采用砖木结构，主要经营小吃和特色餐饮；大河街为1000米大街，建筑还原1943年前的洋行、店铺和住宅，以四合院和窨子屋为主。新建的河街长1.5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