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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丨屈泽清:龙阳河上风雨桥

来源:红网 编辑:施文 2019-05-22 09:4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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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河上风雨桥

文/屈泽清

算起来,我离开家乡已经29年。期间断断续续回去过几回,但去也匆,来也匆。对于故乡的印记永远定格在了12岁离乡时的情形,清澈的龙阳河穿村而过,清凉的河水中游弋着自由的鱼儿,一座风雨桥横跨河面,静静地诉说着沧桑的历史。

那河,是南方丘陵地区常见的自山坡上的清泉汇流而成,缓缓流淌于两岸青山之间,清澈的能见到河底洁净卵石的小河。河水像舞动着的一条淡青色的绸缎,飘然而来,一路蜿蜒向东而去。遇见低洼之处,便汇集成一座清幽幽的小潭。碰上断崖之处,便哄流急下而成为一道道清亮亮的瀑布……

这河对于龙阳人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河是他们的生活之源。河水甘甜清澈,上游,人们把河水引进家中,烧水煮饭。把水引进良田,灌溉禾苗。下游,人们洗衣洗澡,饮牛喂鸭……

记忆中最美好的莫过于夏天。大人小孩纷纷下水逮澡,尽情地享受酷暑的清凉,劳作疲劳后的舒畅。不会游的小孩子,或抱着木板,或抱着废旧的轮胎,使劲地用脚蹬水,“扑通扑通”地溅起朵朵洁白而欢快的水花,河面上平添几分热闹。

记忆中最为有趣的便约上三五个小伙伴,挎上小撮篓,带上小虾筢,选择河中水流较为平缓之处的石头,悄悄地围上一圈,一人轻轻搬起石头,一人用双手慢慢地把虾公、螃蟹们赶进撮篓或虾筢,待进了大伙便猛地将家伙提起来,只看见虾公在虾筢里活蹦乱跳,螃蟹在撮篓里横冲直撞,欢笑便立刻挂上我们的眉梢。运气好,还能赶进去三四条寸把长的清水白鱼。一天下来,一家人的晚餐就有了着落,而美好的时光也就在这欢笑声中悄然溜走。也时常会有因为分赃不均而闹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往往是其中某些人赌气单干,直接用小手去石头缝里掏鱼,技术高的,收获也颇为丰富。但也会时常弄出被蛰伏的螃蟹夹到手,从石头缝里拖出半米长的水蛇来的诸如此类的事来,吓得一河的人到处乱串,惊起河边喝水的老水牛也差点挣脱缰绳,似乎要狂奔而走。

那桥,是土家族地区常见的风雨桥。记不清那桥是修建于何时,估摸着该有些年岁了。青青的瓦顶满满的是青苔,有些地方竟长出尺把长的草来,颇有些意味。铺设的桥板也是东一个洞,西一个眼,但也结实的很。老水牛从桥上走过,留下几坨新鲜的冒着热气的东西,桥板颤颤巍巍却也安然无恙。桥身有护栏,除了护栏免于行人失足落水外,先人们还于护栏边搭起一溜宽约50公分,高约80公分的栏板,被风雨桥的亭柱分隔成一个个格子,行人于上可座可躺可卧。

桥位于村子中央,自然这里也就成了村里的集会之处。白天,人们把它当做劳作之余的歇息点,你递给我一支旱烟,我递给你一个水壶,谈论的是屈家的梨黄了,沉甸甸地压断了枝;赵家的狗颠了,见谁咬谁;李家的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老公还没赶回来……晚上,这里河风习习,又是乘凉的好去处。晚饭过后,摇着蒲扇、提着茶壶、叼着旱烟的大爷大叔,抱着娃娃、嗑瓜子的大妈大婶,都聚在桥上,摆开龙门阵,不到深夜是不会散场的。待夜幕降临,便搬来竹躺椅,床板,草席等形形色色的卧具,往桥两旁铺排开来,中间只留一条仅容一人过的过道,就这样过一个凉爽的夏夜。真是“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多么的惬意!

桥中间是一座高约三米的石板切成的桥墩。对于山里的孩子们来说,从桥墩上纵身一跃扎入桥下的深水中,便是整个夏天里最为得劲的事情。往往是三五十个赤条条的小屁孩,排了队地往下跳,激起一圈圈的浪花来。先跳的,憋着气哧溜溜的自河岸边的水草丛中冒出头来,一抹头上的水珠,再为后来的鼓劲加油。也有胆小的,闭着眼往下跳,却往往因为姿势不对,让肚皮先入水,让水拍的一阵阵焦痛却不敢显露,赶紧地在水中扎着猛子游出很远才敢冒头,此时也会引发出桥上观看跳水比赛的大人们那善意爽朗的笑声……

家乡,你那条穿流而过的龙阳河,虽然没有大江浩浩之大观,但涨落有信;那清清的河水如乳汁般养育两岸代代人,滋润这一方乐土;你那风雨桥虽然简陋,却连通外面世界的脉搏,在这里长大的人,有不少从桥上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家乡,你虽历尽历史沧桑,饱经风霜,但你自古以来形成的淳朴民风,却是最为宝贵的财富。那河,那桥,更是因此弥足珍贵,定格在了每一位龙阳人的心中!

因为那河、那桥,家乡的印记在时光的长廊里仿佛越烙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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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泽清,土家族,张家界市作协会员,就职于武陵源区委政法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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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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