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图书封面。(点击购书)
漫话魏晋“风流”与“风骨”
——荐书《世说新语》
文/任重
阅读的源动力在于有趣,《世说新语》正是这样一本诙谐有趣而不失理想主义的经典作品。
《世说新语》由刘宋刘义庆编撰,是中国文学史上“笔记小说”的代表作品。全书从德行、言语、政事、文学、雅量等三十六个方面,生动记录了汉末至南北朝初期贵族士大夫、名士言论以及他们的生活方式与精神风貌。鲁迅先生曾评价它:“记言则玄远冷隽,记行则高简瑰奇。”
旷达不羁、不拘礼法不足以形容他们。读《世说新语》,你便会惊叹魏晋名士数量之多,处世方式之奇,思想之华美深邃,气度之温润高逸。他们痛饮狂歌,逍遥于山川泉林之畔,一觞一咏,陶然忘忧,遗世独立。他们以率真脱俗塑造不拘一格的魏晋风度,并赋予中国文化以洒脱气质。
本书的第一个故事,便是《滕王阁序》中“徐儒下陈蕃之榻”的典故,曹植悲愤之下而作《七步诗》、“孔融让梨”“望梅止渴”“新亭对泣”等等今天依然为我们耳熟能详的人文典故、成语故事都出自本书。
他们独立特行的故事拍案叫绝,他们简傲不羁的风姿,令人为之倾倒。
我们常常羡慕刘伶纵酒的放达,细品才领悟,那是他反对繁文缛节,嗜酒佯狂而已。
率性而为的王子猷雪夜访友,到了门口却折返离去,乘兴而行,兴尽而返。
秋风乍起,张季鹰只因想念家乡的鲈鱼脍,便收拾行装,驾着马车辞官归家,从此闲居田园,杯尽壶倾,堪称文学史上的一段佳话。
时人盛赞王羲之:“飘如游云,矫若惊龙”,说嵇康:“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既品评出人物外在形象的丰神俊朗,也赞誉了内在品行的卓尔不凡。
《世说新语》文风独特幽默,生动耐读。全书多逸闻趣事,叙事简练有致,人物形象鲜明。弥补了正史对人物描写的单一刻板形象,塑造了一个个真实、立体、有血有肉的历史人物。
有一天,曹操要接见匈奴使者,突然“自以形陋,不足雄远国”,便让崔琰代替,自己则“捉刀立床头”,等使者走了,又不甘心,派人半路拦截使者并追问“魏王如何?”匈奴使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头捉刀人,此乃英雄也!”得人回报,曹操闻之大惊,立马派人追杀此使者。
《世说新语》调侃起皇帝来,也是毫不手软。东晋元帝生子,普赐群臣。殷羡谢恩道:“皇子诞育,普天同庆。臣无勋焉,而猥颁厚赉。”元帝笑笑说:“此事岂可使卿有勋邪!”
读来妙趣横生,让人忍俊不禁。
古往今来,每一个士人都想竭尽全力辅助明君,用一个王朝的辉煌成就一个士人的荣耀,魏晋名士也不例外,但历史的兴替有着它自身发展的逻辑与结果,生逢乱世,是他们要面对的共同的宿命。
魏晋名士所处的时代,一个个王朝还未站稳脚跟,转瞬如烟花般陷入寂灭。英雄末路,壮志难酬。他们只好转向玄理、佛学、绘画、音律等以寻求人生的安慰,灌注着他们对艺术人生的一腔深情,虽隐藏着无奈,却在不经意间铸就了一段文化的华丽巅峰。
这个极富创造精神的时代所折射出来的不羁风骨与潇洒气度,在绵延不绝的中华文化史上,被后世誉为仅次于“百家争鸣”的又一伟大时代。
宗白华在《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一文中就《世说新语》所产生的时代背景和所创造出的艺术精神有一段十分精彩的描述。他说:“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痛苦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王羲之父子的字,顾恺之和陆探微的画……洛阳和南朝的宏丽的寺院,无不是光芒万丈,前无古人,奠定了后代文学艺术的根基与趋向。”
如何处世,如何交友,如何在时代的大变局中,恣意地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世说新语》堪称一部翔实的魏晋生活史,鲜活地展现了魏晋名士追求理想人性的生命热情,对自由与美好的执着追寻与实践,还原了在动荡历史洪流之中个体生命的喜怒哀乐,千百年来,仍为后世人所津津乐道与怀念。
今天,就让我们去追溯魏晋名士诗意栖居的生命图景,不囿一隅,活在当下。一起去感受他们与天地万物共鸣的深情,去领略玄学思想的智慧与机锋,去品味那个时代的雍容华贵却志向高洁的风骨与风流。
(作者系湖南图书馆党委委员、副馆长)
来源:红网
作者:任重
编辑: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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