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远人的精神向度

1

面对雪山，我常怀有一种虔诚的敬畏

甚至莫名的崇拜。那种寂静的白

那种简约的纯粹，那种孤独的坚持

那种冷峻的修行，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和境界

乞求不来，大自然是绝无可能贸然成全

阳光为媒，当作家远人那头花白的银丝

扎入眼帘，令我陷入一种时空错觉

一个70后作家，仿佛一位来自深山幽谷的道仙

令人心堵得窒息，惊慌得让人些许惶恐

在内心深处，我抗拒自己眼睛

那种彻骨的寒意，在视觉和精神维度上

高耸云端，我不敢或者不忍仰视，那份苍茫

因苍凉而高贵，尤其令人神往和敬仰

如青藏高原的羌塘无人区，是无数人永恒的远方

2

作家诗人著书立说，以文字安身立命

道正且天经地义，但真正靠码字养家糊口的人

确实少之又少，作家远人不幸是其中一个

幸运的是，作家远人没有辜负自己的努力

付出过过多辛劳，也收获了活色生香

依靠自己的双手在文坛纵横捭阖，赢取了尊重

能读懂清灯的人，想必毅志是坚韧的

能被星光月色熟读的人，想必人生是充实明媚的

散落的华发不仅是解释，更是无言的礼赞

3

认识远人，是因为诗神缪斯欣然作美

被远人接受，是因为彼此怀有一颗善良之心

走进远人的内心，是因为豁达的灵魂

比邻而居，门不虚掩，随时随地为彼此坦然敞开

我们心目中的远方似乎遥不可及

但我们始终不言放弃，星光始终在眼眶里闪烁

唯有在文字里，远人心目中的远方近在咫尺

4

常言道，活在过去的时空的人是悲哀的

那活在别人的过去呢？在别人的欢乐中开怀大笑

在别人的忧伤痛苦中哭泣，在别人的功成名就中

情不自禁地豪情万丈，作家远人博览群书

图的就是让自己返回别人的旧时光

把别人的那份苦涩，强加于自己的心头

能解构别人的喜怒哀乐的人，必有一颗匠人仁心

远人的诗歌，不及远人的小说、随笔和文学评论

那么生动，那般锋芒，那等犀利，直抵人心

远人的笔头束缚时有繁杂，必定会发生情绪堵塞

此时远人的内心，必是无以言表的痛楚

非洲的割礼令人无法忍视，对女孩的伤害之深

甚于剜心，对女孩却又是最好的保护

假如被逻辑捆绑，等同于给自己施实第二次割礼

远人明白，这又无异于在自己的智商上撒了一把海盐

5

善良的人因为恶的犹存而苦痛，立志摒除之

而不懈努力，在精神境界不惜余力的挞伐

诗人的笔尖轻如鸿毛，而诗人的笔力

却不可小觑，力拔千斤蕴藏摧枯拉朽洪荒之力

远人的良知告诉自己，爱憎分明无须改弦易辙

远人刻意把自己的意境虚拟在字里行间

嬉笑怒骂无形于字，而在现实生活中

远人的快意恩仇从来就不曾含蓄，他的言语

有时候犹如万钧雷霆，能撕开天空中厚重的雾霾

6

对待生活严肃认真的人，或被尘世规制

不苟言笑的人，精神世界往往是无比的丰富

唯有精神的藉慰才是廉价而公允，或可不被剥夺

诗歌、散文、随笔、小说和文学评论

无一不精通者实属难觅，远人行走其中如闲庭信步

在自己的世界里，远人显然活得自信而从容

远人心中的向日葵一概都朝向阳光，昂扬向上

没有一棵是叛逆的，在漆黑一团的夜里

那一张张阳光刚毅的历史面孔，向他款款走来

让他们近乎完美，这是生活对远人的苛求

远人宁愿亏欠自己，也绝不亏待一双双热忱的眼睛

仿佛一位盗火者，借着星光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著作等身，于他人而言是荣耀是丰碑

于远人而言，是时光的堆砌，是炊烟的升腾

是男人的担当，是妻子的渴盼，是生命的升华

7

穿梭于过去与当下，远人没有踟蹰的时间

一分一秒，都得与怯懦和庸懒奋力较量

每每与一个历史神话激情过后，远人来不及褪去疲倦

直接删除喘息的环节，又开始酝酿新的情愫

诗歌对于作家远人而言，已成为间隙休闲的甜点茗品

数行诗词偶尔点缀其间，挥发出狡黠的惬意

窗外喧嚣依旧，浪漫词汇始终是远人语言的奢侈品

真正的诗人，驾驭语言通达思想的高地

只有空洞的眼神，才会胡乱填充一些拼凑的意象

作家远人的情感丰满，笔尖犹如锋利刻刀

文字的匠人情怀，来源于生活的磨砺与馈赠

8

远人的善良与正气，构筑起其文学批评的精髓

令那些故去的灵魂鲜活而生动，在历史的尘埃里

远人拣拾那些不易溶解的骨头，并赋予其钙质

从湘江之滨来到南海北岸，远人的视野

仿佛海岸线一样被拉伸，他的心胸像大海一样辽阔

海水淡淡的咸苦味，其实也是生活的本质

能被锈蚀掉的桅杆，是抵达不了理想的彼岸的

夜是最孤独的大海，远人驾驶着一叶孤舟

我们听不见他说给自己听的心里话，那只善解人意的猫

或许是给予远人无私抚慰最多的精灵，月辉星辰

自有选择，远人唯有不停歇地划动桨叶

如洗的朝阳，有时候在海面上冉冉升起

有时候在梦里，仿佛一颗浑圆的凝固的泪滴

9

一个诗人走进另一个诗人的内心，需要虔诚

需要被认可，需要一份灵魂的邀请函

专注修行之心，不宜被尘烟与喧嚣频繁打扰

手指与键盘交媾发出的颤音，无疑是人间最动听的欢爱

在孤山荒野，在穷乡僻壤，在异国他乡

作家远人强作爽朗的声音，能直抵我的内心深处

我能从他的咽喉处，读出埋伏的疲惫与无奈

他想从尘世中抽身而去，却发现已被自己的良知构陷

人类之所以还值得信赖和期待，是因为

有些眼睛里还闪烁着善良的光芒，有些心坎里

还荡漾着朴实纯粹的涟漪，能淹没日渐强大的荒芜

10

在诗歌中，作家远人在文字的牢笼里举头望月

在诗歌中，作家远人的囚徒身份得以解脱和释放

在诗歌中，作家远人一次又一次完成了对自己的拆解和塑造

把分行当成诗歌，是荒谬，也是当下之耻辱

写诗的人长什么样，就结出什么样果实

诗人是诗歌最好的载体，诗歌是诗人最好的诠释

11

作家远人用诗歌的矛，戳作家远人小说的盾

作家远人以散文的柔软，俘获作家远人文学批评的尖锐

作家远人自觉自愿置自身于荒野，再找寻回家的路

沿途还不忘做好醒目标记，以资有心人的迷茫

高山拥有溶不化的白雪，大海拥有开不败的浪花

旷野拥有吹不散的清风，人间自有真性情

眉宇间英气勃发，字里行间充满昂首阔步的执念

只有原野足够辽阔，才能打开白云的视野

假如试图给作家远人定义，就如同

给大河筑起一道堤坝，阻断着流水朝向大海的步伐

洪流滔滔源源不绝，流动就是它的全部意义

（原载《文学天地·湘江诗歌》2024年第2期）

李立，地球村流浪汉。爱诗，更爱远方。去过六大洲。曾远离文学21年。作品见于《诗刊》《人民文学》《花城》《天涯》《芙蓉》《西部》《诗选刊》《扬子江》《星星》等报刊，获诗歌奖项十数次，出版诗歌、散文、报告文学集共6部。主编《中国行吟诗歌精选》年度选本和《中国行吟诗人文库》诗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