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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丨张珑辉:母亲

来源:红网 作者:张珑辉 编辑:施文 2024-02-21 09:5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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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黑皮/摄

母亲

文/张珑辉

母亲很平凡,没有什么可炫耀的,她只是农村普通家庭主妇里的一员。母亲又有几分不平凡,在邻里村头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能人,她为人纯朴、善良,能用包容心去感染和对待他人。她是同龄人的好大姐,是我的好母亲。

母亲出身贫寒,她是姊妹中的老三;外公与外婆生下她后,外婆就去世了。外公后来又找了外婆,又生下了二个舅舅和小姨,母亲不得不被外公送到我家当童养媳,母亲是她叔父背到我们家来的;长大后与父亲结婚,才有了我们姊妹四人。始初,母亲生了两个姐姐。那时的封建思想严重,重男轻女。自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母亲生下我之后,她的地位才逐渐提高。记忆中,那时母亲既要参与生产队劳动,又要料理家里的生活;她总是第一个天还没亮就起床,利用有限的时间和食材,竭尽全力地做出品种繁多的食物来给我们品尝。比如用麦子做麦子粑,将麦子炒好磨成粉,加白糖做麦糊吃,也有用来做饼的,反正花样百出,丰富多彩,让我们久吃不厌。

上世纪70年代中期,我的家庭生活逐渐有了起色,除了大姐仅读完小学三年级就辍学在家过早的从事农业生产,而我与二姐、老弟则相继走进校门,读完小学,进入初高中。1987年,我满腔热情,雄心壮志地投身军旅,光荣地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天津警备区52891部队军乐队的一名号手,从事四年的文艺宣传工作。在部队期间,我相继四次获得嘉奖,荣获一次集体三等功。1991年退伍回乡后,依据政策,我被分配到湖南省100强企业西部国有商业批发总公司工作,实现了从农民向军人,再到工人的身份转换。如我简介所述:我务过农、上过学、当过兵、从过商、也当过工人,是典型的工农兵学商代表。由于出生清贫,也深知跳出农门不易,我非常珍惜生命的每一天。加之在部队刻苦学习、加强锻炼,铸就我坚强的性格和品行,我的工作能力和管理水平不多时就被领导和同事们认可。短短几年,便从普通职员晋升为公司业务员、厂长、部门经理、公司团支书、公司副经理、公司工会主席、公司经理、商科工信局第三支部支委等;成为企业法人后,我身上的责任与担子更重了,平日里没有时间回老家,一般只有在法定假日及传统节日时才能回去。比如清明节和春节。春节前后,我得回去好几次。首先,我要去看看母亲,征求她是否愿意进城与我们一起团年。其次,我要与弟弟聚聚,自从弟媳弃他而去另走他乡后,老弟独自带着侄女一直未娶。 母亲今年88岁了,她和弟弟住在离县城30Km的乡下,每次我和爱人孩子回去,母亲都会热情地杀鸡鸭来招待我们,用新鲜的食材烹制出家乡的菜肴,母亲还会为我们做城里人最喜欢吃的锅巴饭。用母亲们的话说,乡下的东西都是实在而无公害食品,她担心我们在城里吃不到这些好东西。

我们每次回去,家里都会显得热闹些,很多人见有车停在家门囗,估计是我们回来便来走动。有我姐姐、小姑和老表们,还有寨上人,他们都会拢来。反正吃饭得架桌子。否则,到火铺上容纳不下。来的人多,吃饭得多弄几道菜。妈妈年岁虽高,乡下的一些小事她还能亲理亲为。随着岁月的增长,她那忙碌且不利索的姿态,还是难以掩饰岁月的无情。往往此时,我会争着去做些事情,好让母亲静心的烤火清闲一会儿。尽管内心是这么想的,可事情并随人意。因为在外多年,我对家里的情况并不太熟悉,找不到锅碗瓢盆;不知去哪个菜园里摘菜;去哪个坛子上(装)酒;哪个坛取糟辣子?我都会过问母亲,她还得去给我拿取。看着老妈的慢步前行,我真有些难为情,但又难以改变。

母亲很睿智,能把人生看得通透。据寨子的大妈说,年青时的母亲才貌双全,而且勤劳能干,里外都是一把好手。我曾偷偷问过母亲,为何要表现得这么能干?她无奈的说:“谁不想把家庭搞像样,家里这么多人吃闲(吃饭的人多,争工分的人少)饭,不能干点行么?”母亲虽没读书识字。但她的囗才却不逊色于那些受过教育的人。她能说会道,还担任过几年的大队妇女主任。母亲不管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远见及策略,她考虑问题周全长远。既能上厨房又能下厅堂。她能很好地控制家庭收支,懂得节俭的生存之道。家里每年要杀头年猪,肉有多重,要招待多少客,该如何分配?母亲心中有数。猪的内脏(杂烩),如猪大肠、猪肝、猪肚、猪腥或猪腰等是最难分配的,母亲却处理得条理分明。那时,家里没有更多的钱购买年货和猪内脏,而客人又多,只能用家里宰杀那头猪的杂烩来招待来客。为了多待些客人,也为盘中的内容看起来丰富些,母亲在炒杂烩时会加入别的食材。如生姜、大蒜、芹菜以及其他佐料,这些佐料不仅能让菜肴色香味俱全,还能给人一种丰盛的视觉。母亲做菜是有步骤的,她先准备好做菜所需的食材,然后将食材解切分类,装碟成盘,整齐地放在案板上,酸、辣、清、淡,蒸、炒、烧、炸等都有程序地由母亲一人操办,父亲从不帮厨,因为他少到厨房会帮倒忙,母亲宁愿自己多累些。母亲最厉害之处在于,无论是哪位客人正月间来访,她都盘盘碟碟小炒杂烩给来客吃。那时,招待客人这些东西可谓是最好的,杀个鸡鸭,再搞几道地道的小炒杂烩算是最高礼遇和最好的款待了。想起母亲的杂烩小炒,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回味无穷,吃过母亲做过的菜,都会令人念念不忘,赞不绝口!

母亲勤俭节约又最善解人意,她最喜欢两句贤文“少年有钱莫广用,有钱要记无钱时”。她身居乡下,对城里人的生活颇为体谅。在她看来,城里人起床便要花钱,开灯、如厕、洗嗽,无一不在内耗(花钱)。因此,早些年我给母亲的钱,她表面收下了,暗地里却又把钱原封不动,偷偷的放到给我年货的囗袋中退还给我。她如此行事,无非是心疼我们,不愿给我们增添负担。后来,我也效仿她的做法,给母亲钱时,便悄悄地把钱放在她睡的枕头底下,出门走远后,才打电话告知。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给她的钱被拒受。在再后来,我的经济条件明显比老弟好了许多。给母亲钱时,她也会推辞不要,说上次给的钱都还没用完。我告诉母亲:给您钱,就收下!我知道您八十多(岁)了,不上街花不了什么钱。想吃啥,老弟会给您买!但身边放点钱,外甥孙来看您,想给点压岁钱或零花钱,也有过取处,心里踏实些!母亲听我这么一说,便把钱收下了。但回城的车尾箱,却早已被母亲塞满了腊肉、碱粑、糍粑、血粑豆腐、自制米酒、土鸡、土鸭……满满的都是母爱与亲情!母亲着手准备年货,总喜欢多为我们准备一份,叔父、堂哥也都备有。然后,各自大包小包的带回城里。她期望大家庭中的每个人,每个小家都能欢度新年。

母亲年纪大了,我不想她生活在乡下,几次想把母亲接进城里与我们一起生活,她都不愿意,说城里人生地不熟,环境陌生,不像在乡下那样随意,知根知底又便于与人沟通。因此,我与母亲天各一方,我们之间的交流多伴是用手机联系。母亲有个特征,电话中若她说话底气足,声音洪亮,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此时心情、状态、身体绝对是杠杠的。一旦电话声音底气不足,母亲心里肯定有事,或身体欠安,或精神不爽。这时,我便告诉妻子,让她继续给母亲打电话去核实或问个究竟,因为母亲的声音就是晴雨表,知她者莫若我也!

记得去年的正月初五,母亲居住的村里一个叫烂漫组的4户人家不慎线路老化起火,几栋木房瞬间被化为灰烬,几户人家一下子变得一穷二白的。近年来,我公司“內抓发展,外树形象",注重经济效益的同时,狠抓精神文明建设。公司获悉此事后,在职在岗职工买了米油前往慰问,送点钱,让受灾户振作起来重建家园。同事们得知我与受灾户是一个村子,只相隔不到5公里,同事们便要求到我家里看望一下母亲。过去时,母亲正在屋外晒太阳,同事们都送红包给母亲拜年,母亲很是感动,留大家吃饭,同事们刚到村里泽书记那里吃好,就谢了母亲的好意。没想到过了几天后,我给母亲去电话,接电话的她有气无力,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便一再过问情况,可母亲就是不肯说出实情。在我的再三追问下,隔壁病床的人听不下去了便答话道:“你妈住院了!”母亲还在强调说,是旁边的人开玩笑的!我一愣,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前几天才见到母亲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在说,大新年的,有谁会开这个可耻的玩笑。然而,事实正是如此,母亲病了,我深信电话里的直觉。

母亲在众人心目中宛如善良的天使,她从不搬弄是非,无论是对家人还是外人,都保持着适度的分寸。她常说,待人以善,人亦以善报之。这便是她处事的基本准则。正因如此,我的小姑、叔父对她敬爱有加,如同亲姐姐一般。即使祖父已经离开大家36年了,这个“家”还在,依然紧密团结。每逢佳节,一大家子都会相约而至,或共享团圆饭,或一同去吃庖汤,大家亲如一家,温暖融洽。母亲与婶婶之间的妯娌关系,宛如亲姊妹般和谐友爱,为后辈树立了榜样!

母亲,她是善良与正直的化身,如同一束温嗳的阳光,照亮了我们生活的每个角落,也照亮了我们的人生道路,让我们明白和善与人相处的真谛。在母亲的影响下,家庭成员都充满了爱与温暖。

这就是我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她未曾在娘家度过美好的童年,也未当过倚天的大家闺秀,早早地便成了我家的童养媳。幸运的是,她遇到了我祖父这样的好人,家人未曾偏外过她,而是将她视作亲女儿一样。祖父的灵柩在家里停留了10天,对门邻寨的都来祭奠。祖父停留了10天,母亲也痛哭了10天。如今,祖父、父亲都已离世,只留下了母亲、叔父和婶婶共同支撑起这个家。有妈在,家就在。逢年过节,在外工作的子孙们,退休的叔父婶婶、堂哥们,大家定会相约回家。为了这个大家庭的继续团聚,祈求上苍保佑我的母亲健康长寿,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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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龙飞,笔名张珑辉,侗族,爱好写作。怀化市作协委员、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新晃县文联副秘书长、县作协秘书长、新晃侗学会常务理事、湖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曾在《人民日报》《湖南日报》《中国乡村杂志》《湖湘文学》《大上海文化》《上海文坛》《文萃报》《天津散文》《贵州文学》《首都文学》《四川文学》《天府散文》《军旅诗行》发表作品900余篇;2000年、2003、2017年分别获得中共新晃县委宣传部“十佳优秀通讯员”称号。多篇作品曾在大赛中获奖。其中2020年参加湘鄂黔桂渝五省诗词文化艺术节暨“抗疫复工”感动中国(怀化)诗歌散文摄影大赛,获得散文组一等奖;同时获《怀化日报》“百姓记事”一等奖。2022年撰写的难忘天津《狗不理》获天津市作家协会主办的“城市记忆”主题征文获优秀奖,同年,还荣获湖南省五一劳动奖章;2023年获全国侗医药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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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珑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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