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湖湘城鉴图典·常德篇（三）

第三章：城鉴·人文风物

清光绪《湖南通志》“卷三十五·地理志三十五·古迹四”载“常德府·武陵县”（局部）。

清光绪《湖南通志》“卷三十五·地理志三十五·古迹四·常德府·武陵县”载善卷坛，南薰楼，沈约台，招屈亭，东亭，北亭，子胥亭，双松亭，楚望、临睨、仰止三亭，寓贤阁，潮音阁，教子堂，清陵馆，白鹤轩，春申君宅，伍朝宅，柳拱辰宅，周行逢西府，荣王府，乐令园，德山石塔等古迹。

清辜天祐《湖南乡土地理教科书》“第五册”载“（常德）古迹祠墓”：善卷者，尧师也，舜以天下让，善卷不受，隐于枉山。宋政和间，赐号遁世高蹈先生，今城东南德山有善卷坛，钓台故址犹存。楚春申君黄歇墓，在府治前，今府前大街一带，犹名珠履坊，盖春申君馆客处也。唐张旭善草书，每嗜酒大醉，以头濡墨而书，既醒自视以为神。今龙阳县有墨池，相传为张旭学书处。又龙阳汛州，古种橘处。沅江楚贡亭，宋时贡包茅所建也。

民国傅角今《湖南地理志》“第五编·市县志略·第三章·沅水流域·第三节·常德县”载“名胜古迹”：（一）春申君黄歇墓。在县城内府坪街，今之开元寺，即春申君府遗址，惟考春申之死，实不在楚，或以楚人慕而葬衣冠于此者。（二）火星池。在县城西门，相传古时有流星落于此池，自此池流出西水关之水，即古玉带河也。（三）屈原庙、屈原巷。俱在县城东门外，祠前有招屈亭，县人每于五月五日竞渡以吊之。（四）司马错城。在县城西，白眉初氏云：“秦使错伐楚，错筑此城，以扼五溪咽喉，贺奇曰，府（指常德府）西无此城址，独府西五十里，在江以南，有古城山，又有古堤，砌石为脚，又金鸡堤亦有城脚，或即此城，宋陶弼诗句云：“当年洞里栽桃者，便是斯时版筑人。”虽曰嘲讥之词，然古城诸处，去桃源洞不过二十里许，或亦按迹揣摩而为此语，未可知也”。

【善卷坛】

清光绪《德山志补》“图”载“善卷古坛”。

清光绪《广湖南考古略》“卷五·古迹·常德府·武陵县”载“善卷坛”。清光绪《湖南通志》“卷三十五·地理志三十五·古迹四·常德府·武陵县”载“善卷坛”：在县东（《一统志》）。善德山有善卷坛，善卷先生所游处也（《方舆胜览》）。唐刘禹锡《善卷坛》诗：“先生见尧心，相与去九有。斯民既已治，我得安林薮。道为自然贵，名是无穷寿。瑶坛在此山，识者常回首。”蔡崑《善卷坛》诗：“几到坛边登阁望，因思遗迹咏今朝。当时为有重华出，不是先生傲帝尧。

【招屈亭】

清光绪《湖南考古略》“卷五·地部四·亭”载“招屈亭”。清光绪《湖南通志》“卷三十五·地理志三十五·古迹四·常德府·武陵县”载“招屈亭”：在县南沅水滨（《一统志》）。相传三闾大夫以五月五日由黔中投汨罗，土人以舟救之，为“何由得渡河”之歌（《方舆胜览》）。唐汪遵《招屈亭》诗：“三闾溺处怨怀王，感得荆人尽缟裳。招屈亭边两重恨，远天秋色暮苍苍。”案：刘禹锡《竞渡曲》“招屈亭边水东注”，又《酬崔员外》诗“昔日居邻招屈亭”，皆指此。

【楚望、临睨、仰止三亭】

清嘉庆《常德府志》“卷六·山川考·古迹”载“楚望亭”“临睨亭”“仰止亭”。清光绪《湖南通志》“卷三十五·地理志三十五·古迹四·常德府·武陵县”载：楚望、临睨、仰止三亭俱在善德山上（明统志）。

清光绪《德山志补》“图版·楚望霁云”载“楚望亭”，“八景”载“楚望霁云”：亭亭远眺，一色水天，晴云几点，奇峰出焉。

——宋袁申儒《楚望、临睨、仰止三亭记》

常德，楚地也。自汉以来，不得为通都。唐末，纵横割据，境别土断，居者无常心。时序变迁，物华更代，凡托水竹木石以合廛里之聚，适阴阳之性而遂室家之乐者，皆废弃不暇为矣。

郡有德山，瞰江近城，江阔流缓，风回波细，飞帆去橹，舒徐上下，骚人逸士神为之往。虽纵凡花异木之采撷，雕轩华辔之驰轧，男洁巾履，女新簪珥，亦聊以酬时序而接物华也。夫使一郡之民有乐乎此，则推食捐金，助伊蒲之供，补梵宫之阙，不以游观自利，而释氏子亦因以利焉，庸何伤？乃若佥宪二使者与郡太守于此而参会，旌旗、车马、胥曹、舆台自一而三，为数宏矣。官僚众多，休沐有暇，或携家人，或聚同好，承事左右，其徒繁矣。因山而假息于寺，炊爨刍粮悉取之寺，寺不胜扰，申儒谓不可也。

山陬有亭，旧扁“楚望”，载在图志。沅水演迤，阳山雄峙。临枉渚以想朝发，望秦城而慨秋绿，游观之最也。中更新名“江山平远”，而移“楚望”于旧亭之傍，非矣。未几，易名“云深”，而“楚望”之名遂泯。幸而墨本寺有藏焉，申儒与太守许公捐金，俾主僧介山之中度地，于善卷坛之西平坡砻石以亭，其上扁“楚望”旧名。台府交会，寮寀群集，而舟舣舆登，层级平坦。距寺既远，来者无干，寺固利也，游者亦利焉。初游艇舣寺前，洑洄澎湃，曾不宁止，今亭前有石分流而舟不荡。初游盖于寺前入，山径狭，棘丛崎岖，今自亭前趋善卷坛而路省半。又即善卷坛前，临江迫岩别为亭名“临睨”，善卷坛“云深”之间又为亭名“仰止”，而行有憩。梅、桃、茶、桂、芙蓉、橘奴夹道分植，舍旁设庖厨器具，携酒殽者无徒行之劳、涂穷之恨。三亭分列，地异景殊。

在官不以登览便己而伤惠，居乡不以行乐无地而自拘。虚无流连，其无讥与。虽然在官事游观，又使民从游观，非政也。至为民上而乐民之乐，孟子盖尝言之，况黔为穷楚，远而来仕者兴怀土之思，伏而居奥者发居陋之叹。苏子记多景楼、欧公记醉翁亭， 千载同一意也，则消其鄙吝，合其会通。民情适则民志定，民志定则善心作，又岂止乐而已哉。

【春申君宅】

清光绪《湖南全省掌故备考》“卷十二·古迹·常德府”载“春申君宅”：“县城南，今开元寺址，楚黄歇居此。”清光绪《湖南通志》“卷三十五·地理志三十五·古迹四·常德府·武陵县”载“春申君宅”：在府治南（《明统志》）。春申坊即春申君故宅也，今开元寺址（旧《志》）。

【德山石塔】

清光绪《湖南考古略》“卷七·地部六·塔”载“德山石塔”。清光绪《湖南通志》“卷三十五·地理志三十五·古迹四·常德府·武陵县”载“德山石塔”：德山石塔在县东南善德山，明副使董其昌建。国朝乾隆十年，知县翁运标重修（旧《志》）。

【朗江书院】

清同治二年《武陵县志》“卷之二十二·学校志·书院”载“朗江书院”。

清同治七年《武陵县志》（朗江书院藏版）。

常德，历为县、郡、州、路、府、行署治所，素为沅澧流域的教育、文化、科技中心。

西汉元始三年（3），郡设学、县设校、乡设庠、聚设序，官学兴起。隋朝仁寿元年（801），废县学，保有郡学。唐朝贞观四年（830），诏“州县学皆作孔子庙（后称圣宫或文庙、学宫）”。常德修建孔庙较晚，南宋绍熙二年（1191），武陵知县林梦英在县城北建立文庙、创办县学；咸淳八年（1272），知府龚日升结合府学修建孔庙，称为府圣宫。从此，县学、府学连绵不断，直至清末开办学堂时始废。该学为科举而办，入学者必须是经过考试合格的生员，学额有定数，课程有规定，但历代有所增损。宋末龙阳人丁易东于东门外创办沅阳精舍；入元，朝廷赐名为沅阳书院，是常德有书院之始。

明正德三年（1508），王守仁来武陵讲学，旋设立阳明书院。此后，进士杨褫创办闻山精舍，进士陈洪谟创办高吾精舍，进士蒋信创办桃冈精舍。桃冈精舍“四方从游者以千计”，其学以慎独为旨，故弟子多“长于政事，优于德行”。明代，社学兴起，洪武八年（1375），“太祖诏天下立社学”，每50家为一社，每社立社学一所。常德城内有四坊，立社学四所，每学立教读一人，凡堪教子弟，八岁以上至十五岁以下俱可入学，教以养蒙大训、孝经、小学诸书。每月初一、十五，教读率领学生诣府县作揖。明朝中后期，常德教育非常发达，“无三五里不闻弦歌者”，周瑛称为“湖南之冠”。此间150年中，成进士者有30人，出现了如陈洪谟、蒋信、姚学闵、龙膺、陈思育、杨嗣昌等一批文武长才。

清乾隆初年，武陵知县翁运标在德山孤峰岭下创建善德书院。乾隆十六年（1751），常德知府雷畅、武陵知县李隆标、邑人杨彝珍在城区相继兴办朗江书院。光绪十四年（1888），武陵知县杨宗莲兴建德山书院，此时书院已是儒学的附庸，为科举考试服务，只有少数人例外，如朗江书院山长罗典，讲学注重经世致用，不就范于八股。德山书院山长余蓉初，讲学寓变法维新思想。清代出现义学，可稽考者城区有8所。私塾是民间自发兴起的启蒙教育形式。明朝中后期，社学渐度，私塾应运而生，并渐遍街衢。其形式多种多样：一是富家延师设馆，一是科场失意宿儒在自家设馆，一是宗族、村社头人延师设馆。教学内容以识字、习字为主，《三字经》《百家姓》《增广贤文》为主要课文，间有讲习八股、吟诗作对。民国时期，新学普遍推广，私塾有碍教育发展，政府屡经取缔，但个别改良私型仍在，直到新中国成立初期才消失。

清末，西方文化传入，社会上要求“废科举、兴学堂”的呼声甚高，在维新运动中，武陵翰林戴展诚、唐右桢于光绪二十四年创办“明达学堂”，开现代教育之先河。光绪二十八年，清廷迫于国内外的形势，颁布了新学制，即《壬寅学制》，但并未实行。次年又颁布《癸卯学制》。热心教育的常德知府朱其懿，于《壬寅学制》尚未实行之际，创办师范讲习所，开常德近代师范教育的先河。紧接着联络湘西30县（厅）官、绅聚议，在师范讲习所的基础上创立湖南西路官立师范学堂。次年（光绪二十九年），朱又创办常德四县中学堂、武陵县高等小学堂。常德开明士绅李致祯等创办一批私立中学和小学。直到辛亥革命前夕，常德城区共兴办了16所新式学堂。

【善卷祠】

清光绪《湖南通志》“卷七十六·典礼志六·祠庙三·常德府·武陵县”载“善卷祠”：在县东南善德山（《一统志》）。

——宋李焘《善卷先生祠堂记》

皇宋开禧改元，岁在旃蒙赤奋若重阳日，提刑兼府事建高蹈先生祠于常武之德山，而为记曰：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吾何以天下为也。”此非庄周所载善卷对舜之言乎？武陵有善卷坛，辰溪有善卷冢，此非李吉甫《元和郡志》载善卷游戏之所乎？在隋则刺史樊子盖慕卷之德，改此山为善德山，名坛宇曰善德观。在我朝大中祥符，则以诏加先生之封祀。之政和，则赐号遁世高蹈先生。淳熙五年（1178），则巽岩作《善卷坛记》。今坛宇虽不存，而碑碣尚无恙也。亦有无名氏之诗曰：“山拥翠屏千叠秀，涧拖轻练一条深。尧时高士烟霞洞，依旧丹炉锁桂林。”刘禹锡诗曰：“先生见尧心，相与去九有。斯民既以治，我得安林薮。道为自然福，名是无疆寿。瑶坛在此山，识者当回首。”

故践先生之遗迹，颂先生之高风，贪者廉，懦者激，盖自勋华以迄于今日矣！故先生之遗迹未尝不昭扬，而先生之祠宇乃有时乎？废兴岂有数以存乎其间耶？虽然非数也，盖先生之道不可一日泯也，兴者其常也。惟先生之道不可一日泯，人得之以致君，则可使是君为尧舜之君；人得之以泽民，则可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尧虽不能以道授先生，而尧之道即先生之道也；舜虽不能以道逊先生，而舜之道即先生之道也。尧舜之道岂有他哉？

孟轲氏尝曰：“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舍已从人，乐取于人以为善。”又曰：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善与尧舜非二物也。善乎？董仲舒之言曰：“尧舜德彰而身尊，善卷德积而名显。善在是，则尧舜之道在是；尧舜之道在是，则善亦在是。”人知善卷之“善”，乃卷所得之道，而非卷所得之性。则可与登先生之堂，正先生之道矣。

【吾郡人多淳朴】

明嘉靖《常德府志》“卷一”载“风俗”：上行下效之谓风，众心安定之谓俗。吾郡人多淳朴，少宦情，厥惟旧矣。风气日开，则皆向文绩学，擢巍科跻膴仕者项背相望，而应贡纳例胥史之流亦皆争相效用，所谓少宦情者，不患其不多也。第以郡当孔道，人聚五方，令习日移，尚侈靡者僭礼逾分之不顾，习矫虔竞利健讼之弗已，所谓淳朴之风或几于熄矣。孔子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吾于是乎有所感矣。

【产金之所，有鼎州】

清道光《湖南方物志》“卷五·常德府”载：产金之所，有鼎州（《宋史·食货志》）。武陵、桃源、龙阳三县出金。武陵县霞山、塔山皆有淘金场（《明统志》。唐刘禹锡《武陵书怀》诗：“批沙金粟见”）。

【武陵郡贡白纻布】

清光绪《广湖南考古略》“卷十九·物产”载“常德府”：朗州土贡葛纻练（《唐书·地理志》）。武陵郡贡白纻布（《通典》）。常德府贡纻布练布（《宋史·地理志》）。

【旧称鱼米之乡】

清嘉庆《常德府志》“卷十三·风俗考”载：大江啮城，舳舻帆楫，时相上下，商贾所聚，百货辏集，人语欢声，辄喧午夜。安乐故土，惮于行役，竭耕桑之劳，习网罟之利，旧称鱼米之乡，良有以也（《通志》）。

【常德丝弦】

明清之际，江苏、浙江的时令小调传入常德，与常德方言融合，逐渐演变为独具风格的常德丝弦。

常德丝弦是一种民间说唱表演艺术，以唱为主，以说为辅，说唱交替，用常德方言说白，乡土味浓厚亲切，故深受观众喜爱。丝弦可以演唱有人物、有情节的大型故事，也可演唱短小精悍的段子。传统演唱形式是坐唱。演唱者一般为6人。分别扮演生、旦、净、丑等不同角色同时兼操乐器。乐器分别为板鼓、扬琴、琵、京胡、二胡、三弦，其中掌鼓者兼指挥，把握整个演唱的节奏。如果演唱曲目中的角色多于演唱者时，则每人除担任一个主要角色外，还要分别兼任其它角色。现在，由于丝弦演唱艺术不断改革、发展，演唱形式也多样化了，不仅有单人演唱、双人演唱、群唱，而且还作为丝弦戏搬上了舞台，同时有了专门乐队，不再用演员兼任乐师。伴奏乐器也增加了高胡、长三弦、低音提琴等。

常德丝弦音乐分为“板子丝弦”“牌子丝弦”“过场音乐”三大类。板子丝弦是板腔体（即主曲体），它不受曲牌的限制，有完整系统的唱腔，是演唱大型故事的基本音乐，板子丝弦包括“川路”“老路”两种声腔。“川路”开朗明快，刚劲激越，是常用的基本曲调。“老路”深沉浑厚、悲怆激愤，多用于悲剧。“川路”和“老路”还各自包括一流、二流、三流三种声腔。

【常德高腔】

老郎庙，旧时梨园公所的俗称，是艺人们的祖师庙，奉祀着戏神老郎神。清同治二年《武陵县志》“卷之十二·建置志”载“老郎庙”：“县治东。”

常德素有“戏窝子”之称，“常德高腔”属武陵戏（曾名湘剧、常德汉剧）高、昆、弹三大声腔之一。

武陵戏源远流长，早在明朝永乐年间，就有艺伶在常德街头、庙宇搭台唱戏。明万历年间，由弋阳腔发展而来的青阳腔和由湖北传来的楚调在常德流行。

清乾隆、嘉庆年间（1736-1820），由于“安庆优伶”（徽调）的影响，常德一带的秦腔、苏腔与徽腔交融，在湘鄂间形成弹腔南北路（皮黄）。嘉庆、道光年间（1796-1850），华胜、华开、元秀和华庆等戏班仍用高腔，另一些班社如瑞凝、天元、松秀等则以弹腔为主。

武陵戏高腔源于弋阳腔，并受青阳腔影响，在长期流传过程中与常德地方方言结合，形成地方特点。高腔音乐吸收常德地方民间曲调，如傩愿腔等，形成新的曲调。在腔尾拖音中融合常德地方劳动号子（如沅水号子），形成独特的唱法。故宫调式曲牌比其它高腔为多。高腔除了一唱众和，用锣鼓随腔外，一些关羽戏还采用唢呐帮腔。